明提醒道。
“一千萬美金買一天自由狩獵日,不貴。”布里曼吐出一個菸圈,碩大的寶石戒指在手指上折射著刺眼的陽光,“這個世界,錢永遠是最大的力量,哈哈。”
原來,他們不是盜獵者,只是一群用錢買樂趣的人。
滿腦袋空白的青伏在草叢下,哆嗦著,從凌亂的縫隙裡瞪著車上談笑風生的男人與青年。男人的兩個手下,小心翼翼地朝重傷的爸爸靠過來。
不能就這樣讓爸爸被他們帶走啊!
青的爪子,把草根都抓斷了,在對方的手碰到父親之前,他嗖一下衝出去,狠狠一口咬下去。
手下之一疼得叫了一聲,一甩手,青就被扔出去老遠。傷者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只是幾個滲血的牙印而已,不重。
“呀,還有個小的?!”布里曼迅速舉起了槍,朝青落下的方向瞄準。
連續兩槍,子彈擦著頭皮飛過去,那熟悉的身影卻從地上一躍而起,一爪撕開了衝在最前頭的隨從的喉嚨,旋即撲到青的身邊,一口叼住他的後脖子,躥入草叢中不見了蹤影。
“媽的!那傢伙居然沒死!”布里曼狠狠一跺腳,“給我追!”
本傑明沒踩油門,看著那對父子消失的方向,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
青被嚇呆了。谷地裡的所有成員也嚇呆了。
他們的英雄,帶著一身槍傷,拼盡最後的力氣,帶著兒子回到了谷地。
青看著自己滿是鮮血的手掌,愣愣地看著爸爸。
“青,這裡交給你了。”爸爸握住他的左手,說了最後一句話。
他“哇”的一聲哭了,說不清是難受更多,還是恐懼更多。
他沒有能力接受這麼重的囑託,他不敢像爸爸那樣,闖進荊棘迷宮,得到戰神權杖賜予的力量;他不敢為鄰居們的危險做出任何反應;他不敢在敵人的槍口下反擊;他甚至不敢再跟卡爾比賽——他這麼弱小,“不敢”是天經地義的。
今天,他終是要走了,徹底地逃走。
他受不了谷地裡那些對他既期待又懷疑的目光,受不了卡爾對他的挑戰,更受不了月亮的媽媽每天都拿很多好吃的東西來,要他多吃,然後就能像他爸爸那樣強壯。
他強壯不了!他的身體裡,有一道無法突破的屏障,讓他永遠像一隻小貓一樣活著。
谷地裡年輕的一代,就只剩下他、月亮,還有卡爾與星光。他跟月亮的關係最好,溫馴活潑的她,本體是一隻小羚羊,卡爾是一頭象,而星光則是一隻黑犀牛。如今,年輕的獸人已經不滿足谷地這塊小小的天地,他們有了新的理想,希望將自己短暫的一生,用到更大的世界中去。
星光年紀最大,也是最先離開的一個,他去約翰內斯堡兩年,只回來過一次,說外頭是多麼多麼好。青已經很久沒有他的訊息,而說過要回來接走月亮的他,也一直沒有露面。
很快,月亮也要離開了,為了她給自己構造的美好未來。
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離開這個在他們眼中只有野獸與草原、獵殺與逃亡的家鄉。
卡爾不肯離開,是因為他還放不下那柄“戰神權杖”,他一定要在有生之年走到權杖的面前。
青沒有收拾任何行李,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月亮。
趕在天亮之前,他悄悄走出了曦靈谷地。
他在左邊的爪子上,戴上了一隻手套。因為,他不想看到掌心上那排成一個圈的二十個小紅點。如果你仔細看,會發現這些小紅點,其實是各有形狀的印記,有象,有兔子,有獅子,有羚羊。
這些紅點,實在爸爸去世那天,從青的手掌裡冒出來的。
從前,他在爸爸的左手掌裡也見過,爸爸說這個印記,是他闖進荊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