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握在手中的是死神的柺杖,讓我變成魔鬼,魔鬼好嗎?
楊桂花最後的一句話是,〃你不會嫁給我兒子,他沒那福氣。〃
方芬芬反覆回味這句話,也不敢告訴任何人。費青龍這幾天很虛弱,不肯吃飯,這讓人心疼。〃你為誰不吃飯心疼了,你就愛誰,對吧?〃方芬芬問著自己。
〃是的,我是愛他的。〃
工地上找了個男的做飯的,東北人,以前當過廚師,因為用潲水油做菜被工商局搞行動的時候當場抓獲,當時傻了眼,小飯店門一關,出來打工,方芬芬告假,他就來,但他每次做的菜總是亂七八糟,江希文也就回家。
白潔高興,看他狼吞虎嚥地吃飯,問道:〃怎麼,那裡的飯菜不合適?〃
〃最近的不怎麼合胃口,我在家休息幾天。〃江希文喝了一口水。
江鼎盛問著工地的情況,順便說了句,〃希凡也要回來了,一年多沒見他了吧?〃
江希文一口水差點噴出來,〃他……他回來?〃
白潔笑道:〃只允許你回來,不允許他回來?好歹人家也是你親弟弟,小時候那些事情忘記好不好?〃
江鼎盛也忍住笑,江希凡經常揍江希文,弟弟欺負哥哥總是可愛的,兩人相隔兩歲,性格截然不同,但有一次在學校有個上五年級的女孩子把四年級的江希文的鼻子打得流血時,英勇的江希凡出現了,衝過去先將那個女生撞翻在地上,然後立馬把人家褲子脫了丟得好遠。江希文恨死了,他是喜歡那個女孩子的,流血也是幸福的血,第二天,那女孩轉校了。初戀就這樣被自己的弟弟脫了褲子,什麼世道。
〃他為什麼不繼續讀了?〃江希文有點疑惑。以前叫他回都不回,現在怎麼又要急著回。
〃巴黎騷亂,沒看見到處在放火?你在工地待傻了,還是真的不關心你弟弟?〃白潔說道。
費青龍重新回到工地,鄧益明正躺在床上抽菸,他看起來很黑,也很瘦。
〃回來了?家裡咋樣?〃鄧益明把門開啟,菸頭彈出去,掉進流水的陰溝裡,熄滅後沖走。
〃別提了,我媽高血壓,去了。〃費青龍似乎已經恢復過來,平靜地述說,能夠這樣冷靜,只是說明人長大了。
方芬芬感覺江希文回去了,因為沒有開燈,但又不能肯定,在外面收衣服的時候,對走過的工友不經意地問:〃隔壁的搬了嗎?〃
〃不知道。〃那男的不關心這些,手裡捏著IC卡到外面電話亭和老婆〃煲粥〃去了。
江希文在家上網,和MSN上的朋友聊著,在義大利的幾個老朋友都不線上,沒勁。到聊天室,江希文突然笑了,關了燈,顯示屏的光照著他斯文興奮的臉,越笑越大聲……
同樣的黑暗時刻,劉思遠也在笑,桌前一個人偶,人偶兩腿之間插了根火柴,是個男的,人偶被煙燻得漆黑,煙是燈芯草燃燒發出的,燈草吃的是屍油。對面是一缸渾水,缸很大,可以放十個死人,那些散發著紅色霧氣的渾水。氣味沖鼻,著了魔,因為失去愛恨的自由。那是兒子的氣味,劉昆健的氣味在裡面,他的風乾的肉,清脆的骨,板栗大小的心臟,都在裡面,別碰,我要心疼,別動,我要哭泣,那裡是最美好的回憶。
我要殺人,但不用刀。
鄧益明最近又似乎有些奇妙的預感,隨身總是帶著一根鐵棍,也不去上工,活兒交給費青龍,整天守在門口,警惕得像只狗,喘氣卻如牛,嘟囔的句子誰也聽不懂,額頭之間像塗炭。吃飯的時候才肯安靜下來,不喜歡與任何人說話,東張西望。
〃要領他去看醫生。到安康醫院,別人說很好,而且也便宜。〃方芬芬叫了費青龍到裡屋,小聲說,拿餘光瞄了瞄一手拿鐵棍在半空中準備撲殺的鄧益明,如果拿的不是鐵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