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讓我勤練女紅,我自然得聽她老人家的話。”溫瑾言笑了笑,她不打算和青柳解釋那些彎彎繞繞的事情,也不指望她能明白她的處境。各種冷暖,如人飲水罷了。
見勸說無用,青柳眼中一黯,嘆了口氣,好容易才打起精神,“小姐,我幫您分線!”
溫瑾言失笑,望了她一眼,“母親知道我用心在學女紅,只有高興的。孝順也分許多種,不一定非要日日請安問禮才行。”
青柳恍然大悟,手下快了不少,笑道:“是奴婢見識短淺。”目光落在她纖細白皙的手指上,“我看,用不了半個月,這鞋子就能繡好了。”
溫瑾言但笑不語。
沒過幾天,浙江布政使屈泉靈的夫人來訪。
溫瑾言正坐在榻上對鞋子進行最後的收尾,墨荷就低聲道:“說是來提親的。”
原本就是預料之中的事情,溫瑾言並不覺得突然,只是到底覺得惋惜,有些自欺欺人的道:“想不到劉家和屈家關係倒好,這樣一來,這門親事也能辦得風光體面。”說親人的身份越高,也說明雙方對這門婚事越看重。
“正是這個理。”墨荷附和道:“劉家夫人能說動新上任的這位屈大人的夫人,可見得不簡單。”
溫瑾言笑了笑,繼續穿針引線。
到了第二天,溫家闔府上下,都知道溫瑾沅許配給了戶部劉侍郎的次子。
第二十九章 重逢(1)
訊息傳來,大姨娘心中的歡喜不言而喻。
大太太的親生女兒,溫家嫡長女溫瑾儀,所嫁的也不過是杭州知府黃玉的長子。雖說黃家也是官宦之家,可和劉家比起來,到底差了一截。
大姨娘就有狠狠出了一口惡氣的快感。
溫瑾言有心提醒幾句,可見大姨娘眉梢眼底掩飾不住的得意,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且讓她高興幾天吧。
橫豎不管劉家二公子是什麼模樣,這門婚事已經落定,無法改變。
大太太既然做主將溫瑾沅嫁給劉二公子,大老爺那裡早已是透過氣了,即便大姨娘知道真相後鬧起來,也無力迴天。
也許劉家二公子只是有一點小毛病呢?
溫瑾言將頭埋在枕中,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姐妹一場,總歸是希望大家有個好歸宿。
下午時分,溫瑾言帶了一匣子點心去給溫瑾沅賀喜。
雖說大太太沒有對她直說,可這麼大的動靜,怎麼瞞得過溫瑾沅,更不必說還有大姨娘在一旁嚷嚷了。溫瑾言被引進門的時候,她正坐在榻上吃茶,臉上不見半點喜悅。
這倒讓準備了一肚子賀喜的吉祥話的溫瑾言一時間無法開口了,只訕訕然笑道:“二姐,我帶了一匣子新做的玫瑰糕,比外頭賣的清甜,也不知你是否喜歡?”
墨荷從身後而出,將匣子開啟,擺在了炕桌上。
溫瑾沅只淡淡掃了一眼,“四妹妹是大忙人,我就不留四妹妹說話了。”竟下了逐客令。
墨荷微微色變。
在溫瑾言的記憶中,這位二姐待她一樣冷冷淡淡,二人也從未坐下來好好說過話。也不以為意,客氣道:“那我便不打擾了。”便退了出去。
送她們出門的繡朱滿臉窘迫,低聲解釋:“小姐她身子不太好,是以心情起起伏伏……”即便是再生氣,也沒有和一個丫鬟置氣的道理。更不必說溫瑾言本就沒打算得到什麼熱情招待,不過是姐妹之間的情分罷了。
當下笑了笑,“我與二姐比鄰為居這麼久,二姐的性子我知道的……”
不管真心還是假意,這事情總算是揭過去了。繡朱鬆了口氣,送著她們出了院子,才匆匆折返。
“走了?”溫瑾沅漫不經心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