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耿懷月和寧澤收拾了東西上班去了,耿秋早早醒過來洗漱,然後穿戴整齊後下樓去煮麵湯, 一聽到寧琬起床的聲音,她便將麵條煮進了鍋裡, 看著麵條在鍋中翻滾沉浮, 勾起嘴角輕輕地笑了起來。
寧琬跑出來看了耿秋一眼,然後含著一隻牙刷,嘴角邊全是泡沫, 糊了自己的嘴角一圈, 她也不在意,含著滿嘴的泡沫含含糊糊地笑:「別, 別放太……太多鹽。」
「閉嘴吧你。」寧琬一張口說話,泡沫便順著輕輕地飄出來,被耿秋一點她又馬上閉上了嘴巴。
看了兩眼耿秋, 寧琬轉身跑進衛生間迅速地進行洗漱,洗完正好接過了耿秋煮好的一碗麵。
今天的面跟昨天不太一樣,很鮮,寧琬一口吃下去眼睛都跟著亮了起來,正準備張開誇獎的時候,門鈴突兀地響了起來,堆在臉上的笑意頓時就僵住了,她將筷子一擱,正準備站起來去開門,卻被耿秋攔了下來。
「我去,你吃麵。」耿秋的聲音很輕,可話裡的篤定卻是不容拒絕的,寧琬怔怔地看著耿秋,一雙筷子要擱不擱地懸在半空中,一時間竟是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她靜靜地看著耿秋,卻見耿秋沉著一張臉,強顏歡笑的時候有些醜。
耿秋站起來後先長吸了一口氣,緊接著走到門邊,將門把手往下一壓,輕輕往外一推,借著初升的太陽灑下來的柔和光線,看清了外面的人。
那個女人與耿懷月相比更顯年輕些,一頭大波浪卷的長髮被鬆鬆垮垮地系在腦後,臉上架著一副大黑墨鏡,鼻樑高挺,一雙嘴唇抹了紅艷艷的口紅,愣是將那小巧的嘴唇勾出了血盆大口的味道。對方的身型比較高挑,身著一套時尚套裝,從頭到尾散發出「我是精英」的氣息,落在耿秋的眼裡,艷俗到不可與耿懷月身上的文學氣質做比較。
對方似乎也沒想到會是耿秋來開門,原本僵著的臉頓時不知道該扯出一種怎麼樣的表情來面對,她靜靜地看著面前這個個子快及自己的孩子,眼睛有些發酸,嘴巴張合幾次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昨天來給自己開門的小姑娘躲在她的身後,探出一雙好奇的眼睛看著這邊,她比昨天安靜討巧了許多,眼睛眨起來的時候,飛出了好幾波亮人的眼神。
「請問找哪位?」
小姑娘的聲音也很好聽,清清亮亮的,聲母很棒,溫和的,舒服的。
也對,昨天的那個叫寧琬的小姑娘說過了,她肯定不會回去告訴耿秋自己來過的,耿秋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就是她的媽媽呢,一想到這兒女人更是有些緊張了,她絞了絞手指,再抬頭時卻是一愣。
她看到耿秋的臉上帶上了一層不耐煩的神色,與剛剛溫和的聲線相差甚遠,這種戾氣她見慣了,立馬就知道對方是煩了自己了,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在嘴邊轉了好幾圈,最後只問:「你是耿秋嗎?」
耿秋挑起眉尖,她笑裡帶著譏誚,扎心得很。
「難道還叫衛甜嗎?」
衛婧瑤一愣,原本院長有告訴耿秋,她叫衛甜呢,她一直以為耿秋不知道呢。一聽到耿秋說出自己原本的名字,衛婧瑤一張臉上激動地充了紅,她顫著聲音問:「你……你知道?」
「不知道,等到我叫耿秋的時候,院長提過一句。」耿秋笑了笑,她眉眼彎起的弧度正好,不過於誇張,也不過於討好,「但是你可能想差了,我可能沒那麼甜。」
衛婧瑤不說話了。
耿秋見她不開口,拉著門的手一抻想將門給合上,卻被衛婧瑤一把抵在了門口處,她抬起頭來,摘下了那如墨一般的墨鏡,一雙與耿秋極像的眼睛從眼鏡後面露了出來,眼角邊泛著紅,看著耿秋的時候極力想擠出一個笑來,最後扯出的嘴角卻比哭還難看。
「我其實,就是想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