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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絃已斷自然無法再奏,如今我與淑妃已是騎虎難下。若是就此草草作罷,便會失了皇家體面,難免招人笑話,淑妃亦會面臨再度失寵的危機。若是由我以笛音獨奏,我向來只予淑妃伴奏,笛音為輔,琴音為主,又怎能將《廣寒相思》吹奏出情意綿綿,悠揚婉約的意境?若是為此惹了蔚太后不快,我與淑妃往後日子必定難過。
思量間,忽然一縷悠揚的音律響起,非琴非笛,亦非世上任何一種樂器,劃破了寂靜的黑夜,別一番韻味的將《廣寒相思》吹奏起來。我盈盈舉眸,卻見阮暨岑獨立月夜之中,指尖持有一片翠葉,徐徐吹奏著,深情款款的將我凝視。我心中一暖,婉約淺笑,復將白玉笛輕輕壓在唇下,一縷清越的笛聲悠然而出,與徐徐的葉樂之聲兩相交融。笛、葉之音此起彼伏,婉轉悠長。又有一縷簫聲追著笛音而上,原是玄武帝不知何時已經橫簫在唇邊,和著笛葉之音悠揚而起。三種音律相融相襯,宛如行雲流水蕩氣迴腸,又似細碎綿密流轉和宛。
蕭聲、葉樂、笛音,漸漸都低緩了下去,悠揚婉轉的消逝在月夜之中。
盈盈舉眸,復將視線放在阮暨岑身上,方見他已回坐席上。玄武帝向曲臺走來,眼中亦是滿滿柔情。我微微向他欠身,垂眸不再看他。
玄武帝方一停頓,伸手將淑妃牽扶起來,把我為淑妃草草包裹的錦帕取下,自腰間拿出明黃錦緞,復為淑妃將指尖傷口重新包上。淑妃自是受寵若驚,羞紅著一張俏臉,含笑垂下頭去。
皇后盈盈站起身來,面上依舊帶著端莊適宜的笑容,說道:“今日能聽得琴,蕭,笛,葉同奏《廣寒相思》,實在令人心曠神怡,意猶未盡。”
蔚太后淡淡一笑,看了我與淑妃言道:“淑妃與嫡福晉有心了。”
我與淑妃福身應道:“臣妾不敢。”
蔚太后不再言語,淑妃複道:“先帝對太后老佛爺的濃濃深情,臣妾才拙,僅能奏出三分。只望能博得太后老佛爺一笑。”
“淑妃有這份心意,哀家已經甚感欣慰。”蔚太后微微點頭,淡然一笑說道。
“臣妾亦是以為淑妃姐姐甚為費心呢,雖不能以琴音彈奏,亦有皇上與廩親王為其蕭葉以伴,方能聽得如此流轉悠揚的曲調。”鄭貴嬪訕訕笑著。
話音未落,便聞皇后淺淺笑道:“淑妃這份心意甚是難得,皇上若無賞賜,豈不枉費妹妹一片心意?”
玄武帝微微蹙眉看了鄭貴嬪,並未搭理,轉頭看了淑妃一眼,言道“自然該賞。”淑妃柔柔一笑,復朝玄武帝施了一禮。
鄭貴嬪自知言語有失,惹了玄武帝不快,怏怏坐回席位,不再說話。
我微微抬起頭來,本想向玄武帝要回隨身錦帕,卻見他已將其置入腰間錦帶之內,方得作罷。
玄武帝拉著淑妃復入席間,我才尾隨其後,坐回到阮暨岑身邊,我偷偷抬眸看了他一眼,見他正舉杯獨飲,想向他道謝,若不是方才他以葉奏樂引我入曲,我便死得難看了。又怕他還在與我慪氣,到嘴邊的話卻又生生嚥下,方端起案上酒杯,小小飲了一口,心中已暗暗下了決心。
隨之婉約一笑,對他言道:“多謝王爺適才替芸兒解圍,否則芸兒必定要貽笑大方了。”
他淺然一笑,復將手中酒杯放於案上,看了我一眼遂將眼神移開,淡淡道:“岑只是不想你與淑妃出醜,有失皇家顏面罷了。”
我有心示好,卻未想到竟是得到他如此淡漠的對待,心中一沉,方才同奏時的情深意濃莫非是我看錯?
“你為何要對我這般冷淡,與適才判若兩人?”我掰過他的臉,與他直視,想從他的眼中看到答案。
他與我對視,依舊淡淡的,只是眼中多了一絲戲謔的笑:“吹奏《廣寒相思》若不動情,又豈能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