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之功,卻亦能讓皇上猶如芒刺在背,不可不拔。想來當今聖上亦是想借與拉塔斯國一戰為由,收伏爹爹手中重權。”
翠兒面如紙白,起身便道:“奴婢現在便回府去通知老爺。”
我將她按下,慎重道:“你以為爹爹不知麼?爹爹必定比我想得更透徹些。你可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說?爹爹本就無謀反之心,此番交出兵權也只是為保我趙氏一族安妥無礙。”
翠兒微微顫著唇道:“福晉是說,皇上對咱們起了殺心了?”
我靜默不語,抬眸看著窗外閒庭桂花落漫天,禁不住低低嘆息,便是夏光再勝,終是抵擋不過秋意的來襲。
卷二 第七十章 中秋(上)
離中秋佳節越發近了,阮暨岑被宣入宮的次數亦頻繁起來。他向來不政朝事,是個悠閒散王。近日裡的頻頻入宮,又與我趙氏一門有此等親密關係,更是令人揣測紛紛,通以為拉塔斯與雲澤一戰已迫在眉睫,便連翠兒亦私下裡問過我幾次。
魏錦月末便會來一趟望月軒,皆是予我說說醫館的支出收益。覓蘭總總會找些理由避開與他見面的機會,但眼中的隱忍卻著實令人看著難過。我也總不願在她面前提及魏錦,她亦再不問。
彼時秋光正盛,荷花池的荷蓮已盡數敗落,偶有一朵殘花孤零零的垂開在一汪碧色之中,妖冶得好似躲在葉下吐著紅色信子的毒蛇。秋風徐徐,已帶著一份微涼,我微微攏了攏身上覆著的絲絨錦繡披風,啟齒輕道:“一會兒遣了人將池中的殘花折了去吧。”覓蘭一旁只低低應了聲“好。”我情知她心中有苦,又極力隱忍,牽了她的手沉吟片刻方才開口問道:“我知你心中苦澀,你可怨我?”
她抬眸看我,眼中蘊含粼粼波光,遂垂眸輕輕搖了頭道:“奴婢不怨福晉,福晉都是在為奴婢著想。”
我心中微微寬慰,籲出一口氣,道:“聽你這般說來,我便放心了。”輕輕拍著她的手感慨道:“你可知我有多怕你會怨我?”
覓蘭似乎深有感觸,眼中蘊含的波光終是再也蓄不住,一顆一顆滴在我的手背上,懇切道:“奴婢怎會怨您,奴婢這條命亦是福晉救回來的。當日若非福晉不顧自個兒被奴婢過上瘟疫,還親手悉心照料奴婢,奴婢早便化作一堆塵土,如何還能活生生的站在這兒?”語畢,她已是滿面淚痕,掩著最哽咽不已。
我聽她這般說,眼中不覺垂下淚來,亦是半晌說不出話來。
翠兒正捧了兩串葡萄過來,見我與覓蘭雙雙垂淚,不禁驚道:“可是出了什麼事兒麼?”
我見翠兒慌了神的模樣,搖頭微笑道:“並未有什麼事情。”
覓蘭也抹了臉上淚痕,破涕為笑,“可能出得了什麼事兒,便是福晉給你指了門好親事,要許了你。”覓蘭神氣認真,說得好似真的一般。
翠兒更是著了大急,連將兩串葡萄塞到覓蘭手中,回身便跪下對我道:“求福晉莫要將奴婢指了去,奴婢要留在福晉身邊伺候著,這輩子也不離開。”
我輕輕將她扶起,含笑看她,“又是一個說傻話的。”我為翠兒縷了縷額前散下的碎髮,笑道:“覓蘭說的話你也能信?女子終歸是要嫁人的,但要等到你們找到一心之人,我才放心將你們交出去啊。”
半晌翠兒才回了神來,情知覓蘭拿她打趣,氣呼呼的要去撕了覓蘭的嘴。我由著她們瘋打,看著荷花池中全數敗盡的小荷,心中惆悵越然,無盡感慨只化作悠悠一聲嘆息,興許這樣悠閒自在的時日亦不會再有多少。
中秋祭月的儀式設在祭神殿,大殿之前立有一上圓下方的月臺,寓意天圓地方,祭月儀式便在月臺舉行。月臺上除了擺有蘊含江山水固之意的銅鼎、銅龜、銅鶴之外,還獨設了一座由金絲楠木雕刻精緻如同真人一般大小的月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