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頭思緒萬千,從前世想到今生,從棲梧村想到帝都,從蘇論千想到褚言,這幾年發生的事,一樁樁,一件件地浮上心頭,走馬觀花般從眼前閃過。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以這種離奇的死亡方式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經歷一段與眾不同的人生。
他的前半生,在華國的日子可以說是貧瘠的,除了讀書還是讀書,剩下的不過是日常瑣事,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到父親突然暴病而亡,他的生活才突然天翻地覆起來。
而他的後一段日子,在這神佑大陸中,他的日子又過得太充實豐富了些,種田,製藥,魂力進階,藥劑師,帝都大學,獸潮,短短兩年,這種極富變化的人生讓他堅定又茫然,迄今為止都不知道下一天會怎麼樣,但早已經確定好了會跟著誰走。
在這片大陸,他碰見了生命中極為重要的兩個男人,一個是師父蘇論千,雖說師父如父,可在觀止心中,師父蘇論千更傾向於長兄的角色,他尊敬卻並不畏懼,孺慕但不疏遠,師父是觀止有生以來最重要的長輩。
還有一個是褚言,這個成為了觀止真正的伴侶的男人,他的存在,彌補了觀止生命中的縫隙,讓他在半夜有了觸手可及的溫暖,有了一個雖然奇怪但卻完整的家庭。
這兩個人對於觀止來說都極其重要,但是其中一個現在即將離開自己遠去。
即使觀止知道這才能讓師父獲得幸福,但仍然免不了心酸,蘇論千永遠是觀止唯一的,不可取代的師父,觀止對他有著不可名狀的依戀,而現在,師父要變成別人家的了,就像自己變成了別人家的一樣。
觀止抱著被子想了許久,越想越傷心茫然,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呆呆地望著地板,許久之後,他摸出了自己的便攜通訊器,給蘇論千發通訊。
成功發出去之後,觀止猛然想起自己做了什麼,他如扔掉燙手的火般,手一抖,在思維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把便攜通訊器扔下了。
天,現在已經是半夜了,倪牧興許還在,自己做了什麼啊?觀止瞪著便攜通訊器懊惱,又不是小孩子了。
沒等觀止後悔完畢,通訊器已經亮起了瑩瑩的光,接著是一陣悅耳的音樂聲,觀止猶豫了一下,翻到正面,一看,果然是他家師父的。
“師父……”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蘇論千的聲音清醒得很,顯然他也沒睡,待他看清了觀止無意識地抱著膝蓋,像委屈的小獸後,突然一愣,再開口語氣隨著心柔軟許多,“睡不著嗎?”
“嗯,習慣了跟師父一起睡。”觀止神遊太久,思維不是很清晰,加上又是深夜最沒防備的時候,觀止說這話的時候不自覺帶上了一點委屈。
蘇論千一陣輕嘆,心越發的柔軟,自己這個徒弟在熟人面前分外喜歡撒嬌,配著一張單純的臉,怎麼也不會讓人反感,反而更讓人心疼。
“那我過來你這邊睡吧。”
“倪牧走了嗎?”
“走了。”
聽到這回答,觀止心裡高興起來,一下子從床上躍起,“師父,我想過來你這邊睡,太少睡你的房間了。”
“行,過來的時候快點,別凍著了。”見觀止高興,蘇論千也就隨他去了,要真的跟著倪牧去鎮守邊關,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現在得抓緊跟徒弟相處的寶貴時間,雖說有通訊器,但通訊器的通訊永遠也不可能代替日常的相處。
觀止大力點點頭,關掉通訊,汲著棉拖鞋,踢踢踏踏地就開啟房門往蘇論千房間裡跑去,自己房間裡開著暖氣還不覺得,一到走廊,撲面而來的冷空氣讓觀止忍不住小小地打了一個寒戰。現在已經十一月末快十二月,雪都已經下了好幾場,天氣真的挺冷的。
觀止緊了緊睡衣,快步往蘇論千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