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沙場老將,未免調動太過顯眼,每次只作少量調動,將軍隊分散安插在各堡,重點在永寧監至熊嶽驛之間,永寧監已在復州以北五十里,明軍在那裡的哨探活動受到很大限制。
這次調動剛剛完成不久,而且他加強了遊騎的反偵查,登州的哨探沒有及時發現,所以莽古爾泰其實離復州沒有登州鎮估計那麼遠,等到大軍出現在官道後,莽古爾泰放出大量哨騎截斷往南的通路,明軍隱藏在山林的哨探已經無法趕到前面回報。
接到明軍佔領復州河渡口的探報時,莽古爾泰已接近復州,他原本想給多爾袞這個小弟弟一個教訓,拖拖拉拉的要帶著復州的紅夷大炮一起走,但託博輝堅決反對,並且一直催促急進,有這個人在,莽古爾泰不能做得太明顯,只能放棄了帶上紅夷炮的打算,不過堅持等待烏真超哈等步兵,拖著以步兵速度前進,不過總也是走到了。
託博輝聽完眉頭緊皺,前面戰場上跑出許多無人的空馬,還有一些騎馬的潰兵在亡命奔逃,南邊的戰場上人喊馬嘶,一股股騎兵竄來竄去,打成了一鍋粥。但靠著復州河渡口的地方,卻有四個方陣,兩前兩後的湊成了一個正方形,正好護衛著渡口。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長矛林立,陣形嚴整。
正藍旗只有二十來個牛錄,在歷次作戰中被這支登萊兵連連痛揍,損失已經不小,補充的生女真暫時還不能和老兵相比,實力實際上是下降了,現在又要和登萊兵對陣,他心中也有些打鼓,但多爾袞的大旗仍在南邊遊動,不救是不行的。
明軍西側已經空出來,要救出多爾袞容易,只需要派出騎兵衝過去接應,但是否還要繼續和明軍打,他就拿不定主意,現在多爾袞顯然是損失慘重,若是任由明軍就此揚長而去,到時皇太極回來追責的話,自己也沒好果子吃。
他看看身後,這次他們帶來了正藍旗九百甲兵,巴牙喇近百人,後面還有天佑軍和烏真超哈各千餘人,其中的烏真超哈全部是鳥銃兵,另配了一把順刀,和最初的文登營裝備差不多,只是他們的鳥銃都是舊貨,以前少有保養,質量上不太牢靠。
天佑軍則是長矛、鳥銃、三眼銃、短兵都有,皇太極當日要求孔有德和李九成參照文登練兵,兩人折騰了數月,也不知效果如何。
託博輝再是對皇太極敬畏,也要優先考慮自己的損失,畢竟實力是一切的根本,登萊兵多次證明了自己強軍的資格,他不得不有所顧忌,尤其還有多爾袞這個現成的反面教材在眼前。
託博輝不動聲色,先的對莽古爾泰低聲道:“三貝勒,咱們當如何佈陣?”
莽古爾泰打了幾十年的仗,態勢一眼就能看清楚,他臉上的橫肉抽動著道:“南邊明軍還有幾里路,尼堪那些騎兵也已經亂了,咱們用騎兵更佔優,你領五十巴牙喇和七百馬甲,走西側繞過那幾個步兵陣,先去後陣救出那個小十四,把尼堪的騎兵趕走,然後騷擾南面來的步陣,別讓他們輕易接近。”
託博輝知道這是不錯的方案,明軍步兵結成一團,沒有什麼機動力,西側已經空出來,是可以輕易穿過的,以新銳的騎兵進入後陣,趕走明軍騎兵沒有問題,然後就可以用遊騎騷擾後面的步陣,逼他們減緩速度,達到暫時割裂明軍兩支步兵的作用。
他眼珠轉轉問道:“主子,鑲白旗看起來損失慘重,咱們若是放尼堪走了,到時大汗會不會責怪咱們救援不力?”
莽古爾泰一臉的桀驁不馴,斜著眼睛看向託博輝,“誰說老子要放他們走,我讓你拖住南邊的尼堪,就是要滅掉渡口這股蠻子,只要渡口奪回,東邊和南邊的尼堪就斷了聯絡,到時候選一股或打或圍,都由得咱們。”
託博輝驚訝道:“主子你只剩兩百多甲兵,如何攻那步陣?”
“我的兵馬都去救小十四去了,自然只能用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