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菜,得的賞銀也比別人多些。所以不到兩年,燕惜羽就成了“春情歡”裡的第三個“紅牌”。
和其他人一起打掃完了整個“春情歡”,那日頭也已經過了晌午,燕惜羽記惦著樓金玉的吩咐,匆匆用過了午飯後,就來到了東面的一個二層小樓。“春情歡”的兩大頭牌之一雋遙公子就住這裡。
雋遙的性子有點孤僻,不是很喜歡跟人打交道。所以就算是接客的時候,他臉上也是淡淡的,沒有太多的笑容。不過說來也怪,偏偏很多人就是喜歡雋遙那股子冷淡勁兒,即便只是坐在一邊,聽他奏曲,那些客人們也是甘之如飴,爭先恐後地大把大把砸銀子。
來到二樓的南廂房,燕惜羽躡手躡腳地推開了門。越過梨木雕制的屏風四周,水藍色的床帷因為開門時吹進的微風而輕輕擺動了起來,燕惜羽見了,連忙轉身關上房門。
確定沒有驚醒床上熟睡的人後,燕惜羽悄悄地繞過屏風,無聲地掀起了帷帳,一張似玉似雪的睡顏便躍入了眼簾。
修長的青黛彎如新勾,平日裡總是帶著些輕愁的雙眸緊緊閉著,濃密的睫毛交疊在一起,遮住了一部分的下眼瞼,同時也使得眼底的青暈顯得不那麼清晰。水色的雙唇微微開了一條細縫,隱約可以看見裡面的貝齒。只是雖然是在睡夢中,雋遙的眉宇之間仍不見舒展。
可能是夜裡睡得並不安穩,原本蓋在身上的錦被滑落到了腰間。在凌亂的絲織內衫下,淡粉色的吻痕散佈於脖項、肩窩,漸漸下行,最終隱於衣衫的陰影下。
燕惜羽慢慢拉過被子,想幫他從新蓋好。卻不料就在此時,原本闔著的雙眼緩緩張開了。
雋遙的睡眠向來輕淺,剛才隱約間他就覺得似乎有人靠近了自己,於是便馬上清醒了過來。按雋遙的想法,這個時辰會出現在自己房裡的,除了津兒不作他想。所以當他看見燕惜羽站在自己的床邊時,不由吃了一驚,剛睡醒時略微迷茫的眼神立刻清澈了起來。
等注意到燕惜羽手裡拽著被子時,雋遙臉色突變,飛快地低頭一看。然後馬上用雙手掩上了半開的內衫,大叫了一聲:“出去!”
燕惜羽被他的呵斥聲嚇了一跳,不知自己到底是哪裡開罪了這位雋遙公子,於是就想問個明白。可是雋遙說完那兩個字後就把臉別了過去,一副完全不願搭理的樣子。燕惜羽見他死死咬住了下唇,半邊臉上毫無血色。白細的十指糾纏在衣襟之間,甚至還有一絲的顫抖,不由心中一沉。
於是他輕輕放下手裡的被子,飛快轉到了屏風的另一邊,清了清嗓子道:“雋遙公子,津兒病了,所以今天玉娘讓小人來伺候你。如果小人有什麼冒犯的地方,還請公子原諒。小人會等在房門口,如果公子你有什麼吩咐的話,就叫我一聲。”
說完,燕惜羽便幾步邁出了房間,並替雋遙合上了房門。他在門口站了很久,久到錯認為雋遙是不是又睡著了,門才被人從裡面開啟。身著月白色長袍的雋遙面無表情地對燕惜羽說道:“我餓了,去廚房給我取些吃的來。”
“是!”燕惜羽生怕雋遙等急了,再犯脾氣,連忙小跑著去了廚房,把一直在爐灶上溫著的小米粥和幾個芝麻餅放到了漆盤裡後,又飛快地回到了小樓。
雋遙似乎沒想到燕惜羽的速度會那麼快,仲愣了一下之後,便在桌邊坐下,拿湯匙輕輕攪了攪淡黃色的米粥,盛起了一勺送入了口中。
這一連串的動作優雅從容,讓一旁的燕惜羽以為他在吃的根本就是鮑參翅肚,而非二兩銀子就能買三斤的黃小米。其實,自從燕惜羽見了雋遙第一眼後就不斷在想,明明如此出塵不染之人,為何會淪落風月場所?若是旁人不說,誰又能想到,眼前這個不帶任何世俗之氣的男子,竟會是京城第一小倌館的當家頭牌?。
雋遙夾起一個芝麻餅,剛想放進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