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宴笙如今的身份,可是有資格角逐皇位的。
老東西到
底什麼意思?
找個不知道哪兒來的、身份不清不楚長得像的東西(),莫不是就真拿來當兒子(),想像當年一樣培養?
鍾宴笙硬著頭皮開口:“兒臣覺得,那夥逆賊隱匿在山林之中,就連當地的兵官也束手無策,說明那些逆賊十分熟悉山林地勢,若是輕視了他們,貿然前去剿賊,必然會吃大虧。所以派去剿匪之人,至少要懂得用兵之法,唔,有、有過經驗最好,不如先問問誰有應對林匪之策,再決定人選……”
他小聲說完,心裡忐忑,老皇帝卻拊掌大悅,一笑道:“還是我兒心思細膩,不急功近利,考慮周到。如何,你們可有辦法?”
老皇帝的一聲“我兒”讓德王的臉又黑了黑,立即先開了口:“這有何難,一把火放進去,這群藏在山裡的猴子焉能不出?些許烏合之眾,本王在封地剿滅的逆賊不下三次了,哼,十一弟還是太過年幼,見識淺薄,太高看他們了。”
鍾宴笙對他說自己太年輕見識淺沒意見,但忍不住反駁:“如今正是盛夏,若是燒山,山火如何能遏制?山上一片塗炭,未免有傷天和。”
德王滿不在乎:“人禍豈不比什麼天和重要多了?燒便燒了。”
“可是附近百姓靠山吃山,若是山林遭了大火,他們怎麼辦?”
德王噎了一下,不悅道:“官府自然會安排補償他們。”
“寶慶府一帶的山勢連綿,燒起來的話幾座山頭都會燒光。”鍾宴笙很認真地望著德王,慢吞吞道,“那一帶的百姓足有萬人,官府能一直養著這萬人嗎?況且山火若是蔓延到山下,傷及無辜呢?”
德王冒火了:“你……好得很啊!那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麼法子?!”
鍾宴笙縮回去,老老實實道:“我沒有。”
德王又開始冷笑了:“既然沒有法子,那你還囉嗦什麼?放火燒山怎麼了,晉文公還放火燒山請介子推呢!誰又敢多言什麼?”
鍾宴笙聽到這裡,忍不住又抬起腦袋,小小聲:“可是放火燒山一事,《史記》與《左傳》中其實並無記載……”
“你!”
見鍾宴笙把德王堵得說不出話,蕭弄的嘴角一提,簡直要笑出來。
這小東西,跟他待了一段時日,好像長進了。
在他面前嘴笨得很,調笑一句,都要羞得面紅耳赤的,現在在別人面前挺能說,說得還有條有理的。
“老五。”
老皇帝不言不語地看他們爭論了一陣,微笑著打斷咄咄逼人的德王,嘆道:“你的脾氣總是如此衝動急躁,還不如小十一平和沉穩,要朕如何放心將事情交予你?”
德王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老皇帝的語氣,明顯是一開始準備將重任交給他的意思,只是方才他一堆話下來,開始猶豫了。
德王頓時不敢再多話,臉色青紅交加了一陣,低頭認錯:“是,兒臣也是急著為父皇分憂,往後定然多思多慮,學著十一弟,三思後行。”
後面一句是磨著牙說
() 出來的(),極為不甘。
鍾宴笙有種怪異的感覺。
老皇帝先前引他在蕭弄面前說了那番話?[((),現在不會也是故意看他跟德王激發矛盾的吧……?
為什麼?
鍾宴笙不解。
派去剿匪的人選一時還未落下來,不過聽老皇帝方才那番話,還是挺屬意德王的,大夥兒心思各異的,見陛下臉露疲憊,也三三兩兩地散了。
蕭弄又看了眼乖乖坐在老皇帝旁邊的鐘宴笙,極快地與他對望一眼,才扭回頭,離開了皇帝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