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樓清棠和裴玥都不在,他無聊地泡在裡面,見鍾宴笙和踏雪過來了,託著腮靠在池子邊,眼神帶著鉤子將他渾身上下掃了一遍,嘴角勾了勾:“睡好了?”
鍾宴笙被他那個眼神看得脊骨發麻,抿抿唇,小小地嗯了聲,搬凳子坐到邊上不下去,烏溜溜的眼睛看著蕭弄不說話。
蕭弄體內的蠱蟲已經失去活性了,昨日姑母就說他不用下池子了,蕭弄一個人泡著就行。
蕭弄挑了下眉:“迢迢,不下來陪陪我?”
“不要。”鍾宴笙知道他肯定會使壞,把小凳子又搬遠了點,免得被他拽下去,“我看著你。”
聽到他沙啞綿軟的嗓音,蕭弄抬抬眉,笑了,泡在藥池裡很無聊,非要說兩句話逗逗他不成:“就光看著我?”
鍾宴笙想了會兒,決定跟他說點有意思的:“我最近跟這裡的牧民學了好幾l句蒙語,他們這裡的湖叫‘淖爾’。”
蕭弄輕輕哦了聲,語調上揚:“還有呢?”
鍾宴笙見他感興趣的樣子,備受鼓舞,繼續道:“姑母煮的奶茶叫‘蘇臺茄’,公馬叫‘阿極勒嘎’,不同年齡的馬還有好多叫法……”
從前只在遊記裡見過的東西呈現到眼前,他興致勃勃,眼睛也亮晶晶的,像只歡快撲騰著翅膀的小雀,蕭弄嘴角帶著笑,注視著他明亮的眼睛,忽然漫不經心般,開口說了一串蒙語。
蕭弄在邊關多年,說得比鍾宴笙標準多了,那串蒙語很長,鍾宴笙完全沒聽過,懵懵的:“哥哥,這句蒙語是什麼意思?”
蕭弄隨意把裴玥丟到池子裡的蠍子捏死:“沒什麼。”
鍾宴笙很狐疑:“你是不是又在偷偷罵我笨了。”
蕭弄揚揚眉:“你過來,我就告訴你是什麼意思。”
“真的嗎?”鍾宴笙充滿了好奇心,遲疑了會兒,扒拉開咬他衣角的踏雪,走到池子邊蹲下來,“什麼意……”
蕭弄忽然雙臂一撐,在他紅紅的唇上親了一下。
鍾宴笙都呆住了,隔了會兒才紅著臉,手忙腳亂退開。
蕭弄低低笑了聲:“笨。”
鍾宴笙心裡忿忿的。
果然蕭弄剛剛就是在罵他笨。
蕭弄泡了會兒後,樓清棠打著呵欠掀開氈簾走進來,打了個招呼:“喲,小殿下也在啊,一大早就泡著呢定王殿下,都快醃入味兒了吧哈哈。”
蕭弄卻不似往日聽不懂話似的不吭聲了,要笑不笑地望了眼樓清棠,眼神涼涼的。
樓清棠腳步一頓,立刻飛快退回去:“我有事先走一步,小殿下你繼續看著啊,別給這水鬼爬出來害路人命!”
把不速之客趕走了,蕭弄託著下巴轉回視線,溫和道:“繼續說,迢迢。”
鍾宴笙:“……”
蕭弄就這麼又泡了兩日,如樓清棠說的快醃入藥味兒了,那隻爬到他肩下的蠱蟲才可以取出來。
取蠱蟲時並不好受,裴玥和樓清棠一起出的手,鍾宴笙就坐在旁邊,緊緊抓著蕭弄的手,讓他疼了就咬自己一口。
蕭弄哪兒捨得,到快陷入昏迷了,也只是在他手指上淺淺印下了一吻。
那隻折磨了蕭弄十幾l年的玩意,終於被取出來,丟進火盆裡燒成了灰,過往多年的痛苦,好似也跟著成了灰燼。
蕭弄深蹙著眉尖,昏迷時緊緊抓著鍾宴笙的手不放。
裴玥當沒看到,解決了蕭弄身上的子蠱,鍾宴笙身上的母蠱就更好處理了,畢竟當年弄出這玩意的蠻人貴族可不會做對自己有損的東西。
母蠱取出時一點也不疼,也沒有什麼被剝離的感覺,鍾宴笙看看蕭弄俊美的臉,還是很想偷偷親一口。
裴玥看著倆人的黏糊勁兒,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