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雨卻沒怪他。「你以前總喝青梅汁,還喜歡吃青梅蘸鹽,真的,可好吃了。」
聽完這句話,蔣白才有反應,身體像逐漸復甦的機器,把青梅汁收了過來。「嗯,我上晚自習再喝。你早點回去,我去演武場訓練了。路上注意安全,過馬路先看左再看右,別買冰棒。」
「知道啦。」付雨在同學的笑聲裡紅了臉,「囉嗦。」
哎呀,臉紅了更好看,徐駿還想多看幾眼,回身發現套路王已經走出五米遠,果真是精神孤兒。
不過蔣白對誰都一樣,冷冷冰冰,對付雨已經是最熱情最關心。每天早上都會排長隊買現磨花生豆漿,送到女生宿舍樓下,付雨在班裡出點什麼事蔣白都過去看看。下午演武場裡訓練,付雨的刀都是蔣白收,絕對不出事故。
不過最讓徐駿想不到的是,蔣白剛才的反應明顯是不信任爸媽。
「不是我說你,付雨真的是少見的好姑娘,你得珍惜。」徐駿追上蔣白,「照顧你兩年多,每週五飛深圳,週日晚上再飛回來,夠可以的。換成別的小姑娘早把你踹了。」
蔣白捏著青梅汁的包裝,拿著吸管,正要戳下去。
練武術的人手上都有傷疤和薄繭,哪一塊是練什麼弄出來的,內行人分得出來。爸媽說自己沒練過棍法,可指根的薄繭不是這麼說的,爸媽還說自己不怎麼動武術刀,可拇指內側扳指樣的環狀疤也不是這麼說的。
唯獨掌跟那一片磨平的掌紋自己說不清楚,還有那塊鬧心的凹痕。
像被食指上的疤刺了眼睛,這根吸管還是沒戳下去。
再有40分鐘校門關閉,大部分學生都回來了。天空半亮,蔣白捏著青梅汁,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最後給了徐駿。他不愛喝,是以前的蔣白喜歡。
徐駿嘆了一聲,這個班長當得太慘了,蔣白就像個死人,而且還是死得特別早的那種,用現代漢語交流起來很成問題。
「唉,懶得說你……咱們現在跨過情感時間,談一談正事。」徐駿喝第二杯青梅汁,「我現在和你談一個很有靈魂深度的問題,以後能不能別幹架,我好不容易給班級攢的分數都讓你嚯嚯了。」
蔣白慢慢地轉過來,仔細一想,自己確實有點過了。可有的時候也不是自己想動手,大概是另一個蔣白死透之前的掙扎。「行。」
「真的?」徐駿喜出望外,「我就知道你和那些人不一樣。5班散打專業的李叢是根本不想考大學的人,扔到武校來都沒管好他。高三1班的金丞是富二代,高考完直接出國,咱們也不惹他。這可說定了,為了高二3班的集體利益,千萬別動手。」
蔣白原地站了一會兒,少點什麼,胃裡有一塊地方沒填上。煩躁,彷彿15歲的蔣白留下一點提示,你有一樣特別喜歡吃的東西還沒吃著,但我死了,就不告訴你。
越煩越暴躁,可蔣白最後還是點頭。「好。」
「謝謝你,套路王。」大功告成,徐駿差點熱淚盈眶,就在這時操場西邊爆發出一陣騷動。
怎麼了這是?演武場的地基比操場高,徐駿扭脖一望,李叢和金丞都在那邊,好像圍著人要打架。
「有人叫我麼?」蔣白突然站住。最近總聽見有人叫自己,可怎麼找,都無果。
「沒人啊。」徐駿誠實地說。李叢和金丞兩個打就打吧,他無所謂,可蔣白也跟著往那邊看,他就很害怕了。如同看到高二3班岌岌可危的紀律分再跌一層。
「走吧走吧,別管他們鬧騰。」他撈住蔣白的肩往演武場方向懟,蔣白也沒說什麼,跟著他一起轉了身。
幾秒後,就在他們身後,就在李叢和金丞集體出沒的那個方向,炸出了一句喊叫。
「蔣白!」
聲音是中低音,壓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