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白皺起眉,看了旁邊一眼。
「真的,我摸過。」伏城補充。倒立這事嘛從小練的,小時候自己說話還不利落就被老爸拎著腳脖子練功,一拎拎住半小時,哭得鼻涕泡往下掉也不讓下來。因為武行是臺上半分鐘臺下死練功的行當,沒人心疼你幾歲開始練開始哭的,武術比賽、考段也是,裁判不會因為你年齡小就放行,要看結果,功夫不到家管你是誰,刷下去。
半小時?伏城相當自信,完全沒在怕的。
只有李叢沒有動。「這我練不了,我練散打的,平時不幹這種花架子。」
「那你都練什麼?」廖程明問。雖然散打和套路都是傳武,可無論訓練方式還是實戰構造,沒有一點相似處。
「練拳啊。」李叢瞥著面前這幾棵蔥,「倒立時間再久能對打嗎?」
「行吧,你去屋裡拿工具箱。」廖程明搬出一張太師椅,給李叢派活,「樁上的防滑墊好久沒修,你找一把十字改錐,每一根都緊一緊,這個你能勝任吧?」
李叢不答應也不拒絕,回屋了,幾分鐘後攥著一把改錐出來,噌噌上了木樁,開始緊螺絲。
「什麼破玩意兒,還上樁……」李叢故意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一幫耍雜技。」
「你等著!你等你爹我倒立完!」伏城聽得一清二楚,「我是伏家班班頭,今天我就要大逆不道!」
邱離抬著頭,一滴汗往下流。「是替天行道……」
「聊什麼呢?練功還瞎談話,當心岔氣。」廖程明點好香,安安生生坐進太師椅,「接下來,我們開始南獅集訓的第一部 分。」
來了來了,徐駿一陣激動,接觸新事物的新鮮感比玩遊戲爽。「付雨,你不行就說話,我接著你。你猜廖師傅要和咱們聊什麼?」
「聊……舞獅套路?」付雨雙臂繃直。
「肯定是了。」徐駿準備洗耳恭聽,「蔣白,蔣白!你師叔要講什麼啊?」
蔣白正盯著那柱香,自己小時候肯定也這樣練過,把住條凳,等著一炷香燃盡。「套路。」
徐駿和付雨同時嗯了一下,蔣白說是,肯定是了。
「今天我們從南獅文化的起源開始吧。」廖程明都坐下了,顧忌付雨是個女孩,又從屋裡捧了一個小爐子出來,暖暖地烤著。
「啊?啊?」徐駿抬頭懵住,他們是來練舞獅,不是聽歷史課啊。再看蔣白,蔣白好像也懵住了。
「大慶……你是不是忘了以前怎麼在伏家班訓練的?」徐駿看透他,冷漠逼人分明沒想起來。
蔣白雙手換單手,一把懟在徐駿的條凳上,差點把人晃下來。
「誒誒誒,拆穿你就殺人滅口,你這種男生誰敢要?報復型人格啊。」徐駿穩住。
伏城、邱離、青讓不敢說話,師哥忘了,可他們沒忘,練功瞎聊天可是要加練的,萬一師叔一個不高興,一炷香變兩柱。
廖程明等他們鬧完,糟心,這亂七八糟的小隊伍哦,遲早要完。「學舞獅,文化課自然要跟上,不然你們將來去比賽,人家問你們什麼,都答不上來,一張張漂亮的小臉全丟盡。瞭解醒獅,才能愛護醒獅,咳咳。這南獅文化的起源是獅文化,最遠嘛,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38年,漢武帝,這人挺逗,他派使者去了西域,打通絲綢之路,慢慢的,獅子作為一種難得一見的貢品來到了中國……」
院裡逐漸安靜,高中生們專心練功,汗水開始滴滴下落,吧嗒吧嗒打在木條凳的板面上。只剩下中年男人說話,講述那頭獅子如何從遙遠的古波斯,不遠萬裡,千辛萬苦,來到了中國的土地上。
到了晚上,一行人回到學校參加晚練,每個人的神情都很麻木,練長拳無精打採,全部萎了。
付雨結束訓練來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