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一緊:“爸,鍾國他怎麼了?”
鍾國在北京工作,這次地震再如何強度□及廣,震到北京也已是強駑之末,跟他不會扯上關係吧?
蘇爸爸長長嘆口氣:“鍾國前兩天剛好去了都江堰。地震發生後,老鍾打他手機怎麼都聯絡不上。現在也不知他的情況到底怎麼樣。有訊息說都江堰受災很嚴重,他媽媽擔心得直掉眼淚,但願他運氣好不會出什麼事。”
鍾國,他去了都江堰?蘇一轉頭一瞥手提電腦上關於都江堰災情嚴重的報道,心頓時緊縮成一團。
“房子又在搖了,蘇一,我不跟你說了,我要趕緊下樓。”
“好,爸您快走。路上小心點,別摔了。”
掛了電話後,蘇一一顆懸著的心並未放回原處。父母雖然安然無恙,可是鍾國——他居然在都江堰。記憶深處,有一句話翩翩如鳥飛出來:“蘇一,都江堰算是我們的愛情聖地呢。以後我們每年都來‘朝聖’一次好不好?”
當時,她是懷著多麼甜蜜的心情答應了他。可是不待來年春暮,他們就已經分手了。然後她去國萬里,和程實一起留學加拿大。一別經年,杳杳音塵都絕。都江堰這座城市連同鍾國的名字,一起刻意地在記憶裡淡忘。卻沒有想到,隨著一場突如其來的地震災難,曾經愛過的人,曾經代表過愛情的城,竟以如此令她錐心痛楚的方式重新閃迴心頭……
眼淚不由自主就淌下來,程實默默地遞紙巾給她。她沒有接,只顧盯著電腦檢視關於都江堰的災情報道。那些房傾屋塌處處廢墟的圖片,讓她的淚水流得更急:鍾國,你為什麼還會去都江堰?你現在到底怎麼樣?你千萬不要有什麼事啊!
淚眼朦朧中,往事一幕幕歷歷如繪……
1、
蘇一最早聽到‘冤家’這個詞,是在大概五六歲的年紀,聽對門鄰家的小汪阿姨說的。
小汪阿姨是鍾國的媽媽。每次蘇一和鍾國在樓下大院裡鬧得雞飛狗跳的時候,她總是又笑又罵地說上這麼一句:“這倆孩子,湊一起就打架,真是一對冤家。”
有好事的人便在一旁打趣:“不是冤家不聚頭。”
那時蘇一年紀小,不懂這句話的意思。只聽得有個‘冤’字,根據電視劇的啟蒙,聯想到的意思是冤仇、仇人。小小的心裡深以為然,沒錯,鍾國就是她的仇人。
和她同歲的鐘國,卻在院裡的孩子群中被當成“神人”。因為他的名字往往會很神氣地出現在電視電臺裡,經常有播道“鍾國”如何如何的新聞訊息。感覺他小小年紀就幹了很多大事,像看英雄般地看待他。
只有蘇一知道此“鍾國”非彼“鍾國”,因為她向父親求證過:“爸爸,電視上說長城是鍾國最偉大的建築物,那麼長的長城鍾國他一個人是怎麼建的?”
蘇一的爸爸笑了老半天后,才詳細對女兒解釋了此“鍾國”非彼“鍾國”。最後他不無感慨:“瞧瞧鍾健這傢伙給他兒子起的這名字,真是佔便宜呀。”
蘇一的媽媽也笑著點頭:“可不是嘛,去幼兒園接孩子。人家阿姨一口一個‘鍾(中)國的爸爸’‘鍾(中)國的媽媽’,人人都回過頭來看是何方神聖。”
蘇一的爸爸和鍾國的爸爸在同一家事業單位工作,住的也是同一個家屬院。蘇一和鍾國從小就認識,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卻沒有兩小無嫌猜。恰恰相反,他們倆有嫌猜得很,是一對小冤家。
家屬大院裡的孩子多。在年齡相仿的女孩子堆裡,蘇一是“倚天一出,誰與爭鋒”的女王。在年齡相仿的男孩子群中,鍾國是“寶刀屠龍,號令群雄”的霸主。俗話說得好,一山難容二虎。這兩個孩子王率領各自的人馬在院子裡玩,“搶碼頭爭地盤”那是常有的事。誰讓家屬院中可以玩的空地就是四棟樓中間的那麼一塊,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