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噗哧笑起來。之前尷尬的氣氛一掃而空。
她捏著手指放在唇邊,吹了一聲口哨。小鹿耳朵一豎,終於張口鬆開了崔景鈺的狐裘。
“走。”崔景鈺輕輕拍了它一下。小鹿終於叼著果子跑走了。
丹菲望著小鹿的背影,不禁道:“一下雪,我就忍不住想起我們在沙鳴過的最後一個冬天。那年初次遇見你,為了一聲道歉,我讓你在雪裡跌了個倒栽蔥。”
崔景鈺也不禁莞爾,“還記得火把節裡同你比箭,險勝了你。”
“那是平局!”丹菲立刻糾正。
“是,是!”崔景鈺嘴角輕揚,近乎寵溺而縱容地順著她的話。
丹菲側頭想了想,又笑道:“一切真的都是緣分。那夜我一直想射最頂上的那盞白鹿燈,就是因為你出來攪局,我最後都沒有射到。後來是義雲把燈射了下來,專程送來給我的。我那日拿著燈就想,他這人這麼好,誰能做他妻子,定極其幸運。沒想經歷了一番生生死死,這等好事,竟然真的落到了我的頭上。”
丹菲一邊說著,笑著朝崔景鈺望去。崔景鈺正一臉錯愕震驚。
“怎麼了?”
幾乎只是一瞬,崔景鈺神色就恢復如常。
“沒什麼。”崔景鈺僵硬道,頓了頓,忽而又自嘲一笑,“明明不過是兩年前的事,卻像過了一輩子那麼久。”
“是啊。”丹菲喉嚨乾澀,沙啞地應了一聲。
崔景鈺低下頭,踩了踩腳邊的雪,道:“阿菲,這樣的生活,你會快樂嗎?”
丹菲被這麼突兀一問,一臉茫然。
“我是說你將來的生活。”崔景鈺道,“你同義雲的事……”
丹菲想了想,道:“我一直敬仰他,甚至戀慕他,這點我不瞞著你。當初以為他死了,心如刀割。後來……後來雖然發生了很多的事,也許感情不像以往那樣熾熱了。但是正如他所說的,我們兩人,總歸是特別的。”
“特別的……”崔景鈺呢喃,唇角勾起一抹譏諷自嘲的笑,“我明白了。”
丹菲覺得他那笑容極其刺眼,忍不住又解釋道:“我所追求的,除了公道外,也無非就是安定的日子罷了。我從不奢想過多的東西,只想有一個家,有一個對自己不離不棄的人,相依相伴,白頭到老。景鈺你不也一樣麼?”
她極少稱呼他姓名,要不就是喂,要不就是連名帶姓地叫,從未親切地喚他一聲鈺郎或者四郎,這也是她第一次喚他的字。這兩個字脫口而出,連丹菲自己都沒意識到,卻像一記重捶砸在崔景鈺的心頭上。
他彷彿飲了一杯苦酒,五臟六腑都酸楚疼痛,卻又覺得一陣迷醉銷魂,令人無法自拔。
自己所求,不過為了不負初心。他想要眼前這個女人快樂,也不想讓自己的婚姻將就湊合。所以哪怕她沒有選擇他,他也沒有什麼可後悔的。
場面又不自覺地陷入寂靜之中。厚重積雪壓斷了樹枝,在清脆咔嚓聲中噗地落在地上,驚動了覓食的寒鳥。鳥兒驚慌地飛起,翅膀撲扇的聲音在山谷中迴響。
崔景鈺認真地看著丹菲,目光清澈而單純,雪光在他黑眸中凝聚成了日月星輝。丹菲覺得他的雙眼猶如漩渦,將她的神智席捲進去,令人無法自拔。
剎那間,山林、天地,統統消失,她的世界只剩下眼前這個俊朗而削瘦的男人。兩人身上似乎繫著無數條無形的線,他的一舉一動,都牽扯著她的五臟六腑。
“我該走了。”崔景鈺轉折分明的嘴唇輕啟,溫和平靜地說,“離京前估計都不能再見你,今日就當是辭別了。阿菲,你多保重。”
他的腳動了動,往後退了一小步。丹菲的心肺跟著被扯動,一陣難言的痛處自身體最深處瀰漫開來。
她嘴唇無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