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有意思,一諾萬金,你也太抬舉我了,那姑娘今天過來,就是來和我討論我的威信的了?”
“也不是,我想說,將軍日後行事,切勿武斷,得饒人處且饒人,就當為親人積福吧,輕饒一人,勝做十年好人,畢竟,生命,比什麼都來得重要。”唐依的眼睜得大大的望著段風涯,她真的不希望,這張溫馴的臉下,是一個殺人如麻的人,更不希望,他揹著太多殺戮,走完這可能不過二十五的人生,當然,如果他能放過安太行他們,不再殺任一人,自是最好的,不過,唐依不懂,這是權政天下,不是共和世界,她的奢望,在段風涯來這裡,簡直是痴心妄想。
良久,段風涯含著淺淺的笑意,點了點頭,他當然比誰都更明白,生命,比什麼都來得重要。唐依如釋負重的呼了口氣,好像完成了一件天大的事。
“不知姑娘可否摘下面紗,讓在下一睹芳容,他日相見也不相忘。”
“醜顏豈敢勞煩公子相記。”
段風涯笑意更濃,“素聞洛城無醜女。”
“季雨一現皆黯色。”唐依低吟。
‘素問洛城無醜女,季雨一現皆黯色。’這兩句歌謠並不是稱讚洛城女子皆美,不過是借言安季雨美得不可言狀而已,早聞這歌謠起於兩年前安季雨十六歲生辰之日,最近因為太子平樂淪為囚徒,安季雨與平樂的這段風月,更引人注意的便是,安季雨將情歸何處,又再有人頻繁說起這歌謠。
唐依也是今天才知,安季雨口中的平樂是誰,不過,她們也終註定,生離,死別,逃不過的,唐依是這麼想的,全洛城的人都是這麼想的。
“的確,安季雨,是個很美麗的女子。”段風涯感嘆,很美麗,美麗的女子,可以很多,但是很美麗,的確洛城女子,安季雨往那裡一站,十八年華,拋開好色之徒不說,沒有哪個男子不駐足,沒有哪個女子不愁容的。
“將軍也心動?”
“心動?我還不知道對一個女子心動是怎麼一回事呢,”段我涯向前走兩步,目光含糊,有那麼一瞬,給人的感覺
是,目中無物,很快,他又平緩而淺笑,不張不弛,輕說:“只是,安季雨美好得讓人有點同情而已。既然姑娘不便示真面目,那敢問芳名是?”
“唐依,記住了,這天下,就我唐依一個,獨一無二的唐依。”唐依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並不是出於安季雨口中的,隱瞞身份。
“好狂言,好,我記住了,唐依,他日相見,風涯定必認出的。”段風涯揚嘴一笑,然後離開了,只留下唐依一個人,呆若木雞的看著他的背影,直接消失,才喃喃道,“段風涯,我知道,你一定認得我的,一定,一定,可曾是你說過,與我不離不棄,地老天荒,百世夫妻,與我不相棄?”
唐依走近湖畔,取下面紗,微微一笑,姣好的容貌讓她不驚,不乍。
呵呵,原來,安季晴和她自己,也一樣,有著相同的面容,只是,這黛眉小唇方臉,在這裡,這身裝束,不但沒有顯得稚氣,倒是多了幾分清秀,雖不及安季雨,卻也是一種安靜的美麗,突然就有錯覺,自己可能,真的是安季晴,只是少了那部分關於成長的記憶,只是,段風涯終不是那個,會寵著她的,洛宇。
唐依在回客棧的路上,碰到了神色慌亂的安季雨,剛想叫一聲姐,安季雨就激動得抱著唐依,微弱的腔調帶透著的盡是無助與恐慌,“季晴,你跑去哪裡了,嚇死我了,我以為你又做傻事了,嚇死我了。”
唐依雙目泛紅,她早上走得太急,的確忘了留下訊息,看安季雨這樣,她一方面是為安季晴慶幸,有個如此真心實意待她的好姐姐,另一方面,她想到了唐瑞安,想到了紅媽,同樣真心實意待她的那些人。
唐依拍著安季雨的肩,動容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