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得可怕!
第十九章 化解
悠悠晨鐘,沉沉暮鼓,須彌山沐浴在縹緲雲氣之中,從初升的旭日蛭傍晚的殘霞,天際風雲變幻,白雲蒼狗滾滾而過,時光終究不曾為任何人而停留。
天音寺雄偉壯麗,雄峙於須彌山上,彷彿一位慈悲的巨人望著世間,無數的凡人在清晨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對著佛廟殿堂裡的神像頂禮膜拜,訴說著自己的心願,企求著神明保佑。千萬人來了、匯聚,萬千人散了、離別,一日復一日,從來不曾改變,聚聚散散的歲月。只有那廟中神佛金身神像,殿堂前不滅明燈,嫋嫋煙火,看盡了世事滄桑。
鬼厲,又或是當年的張小凡,再一次進入普知神僧法身遺體所在的那間小屋,又過去了一日夜,在這其間,那個小屋之中沒有絲毫的動靜,普泓上人到屋外小庭院中,駐足良久之後,又在嘆息聲中離開。只有法相自從鬼厲進入那個房間之後,就一直站在屋外庭院之中,出人意料地耐心宗教守候著。誰也不知道,法相為什麼要站在這裡,但是包括普泓上人在內,其他天音寺的僧人都沒有開口向他詢問,而法相也一直就這麼孤單而堅持地站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殘陽如血,映紅了西邊天際的晚霞,遠遠望去,雲彩的邊緣上似還有一層細細的金光,十分美麗。天地美景,其實本在身邊,只在你看與不看,有心與否。
法相眺望遠方晚霞,怔怔出神,丫了一日夜的他,清秀的臉上似乎沒有絲毫疲倦之意,反是清澈目光之中,閃爍著深邃智光。
“你在看什麼?”突然,一個聲音從他身邊響了起來,法相陡然一驚,從自己思潮中醒來,卻見是普泓上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來到這個庭院裡,正站在自己身旁,微笑的望著自己。
法想合十笑道:“回稟師父,弟子正眺望西天晚霞,忽有所悟,乃至出神,洋知師父到來。”
普泓上人微笑道:“區區俗禮不必在意,倒不知你從那西天晚霞之中,所悟何來?”
法相微一沉吟,道:“弟子在此站立一日一夜,夜觀繁星而日見青天,至上此刻亂繁華消退旭日東沉,只殘留些許餘光照耀西天。不覺得心頭竟有悲傷,人生如此,光陰如此,天地萬物盡數如此,弟子一時竟不知生在這天地之間,如此渺小似滄海一粟,生有何意?”
普泓上人點頭道:“你果然有過人之智,徒兒。這天地萬物,皆有本身命數所在,是以雖千變萬化,終有其不可違逆天命之道。你能從這日升日沉間領悟到這一怪道理,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法相恭恭敬敬向普泓上人行了一禮,道:“多謝師父誇獎,弟子不敢當。只是弟子雖然稍有所悟,心頭之惑卻反而更大。弟子不解,既然天命已定,萬物終究調謝,這無數世人忙碌一生,糾纏於人世恩怨情愛,卻是為何?難道佛說西天極樂世界,無怨無恨無情無慾,竟不能吸引這芸芸眾生麼?弟子愚昧,請師尊指點。”
說罷,法相低下頭去,合十唸佛。
普泓上人注視法相許久,緩緩點頭,面上露出一絲笑容,卻沒有立刻回答,反是看向法相剛才所眺望之西天晚霞,注目片刻之後,道:“你方才所看的,可是這西天晚霞?”
法相道:“是,弟子見這時光飛逝,旭日西沉,光陰不在,心頭悲傷困惑,所以請問師父。”
普泓上人微笑道:“再過片刻,這殘陽就要完全落山了,到那個時候,便是連這晚霞,也是看到的。”
法相微感困惑,不知普泓上人所言何意,只得應了一聲,道:“不懂。”
普泓上人淡淡看著西天天際,只見那殘陽緩緩落下,天空中越來越暗,暮色漸臨,淡然道:“夕陽無情,挽留不得。但是明日一早,你是否還能看到這初升之日呢?”
法相身軀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