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麼近 ,那麼近。
她不能否認,那一瞬間,她看著他的眼睛,那樣真摯,誠實的目光,無法讓她不敢動、不震撼!她下意識地抱緊了他的胳膊,身體略有些僵,但還是能感覺到他傳來的溫度,在冬天室內算不上冷,卻仍然有涼意襲來的晚上,讓她產生了強烈的窩心感覺。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下一秒,她突然伸手攬住面前這個男人的脖子,略一欠身,吻上他的唇。
杜屹北怔了不到一秒鐘,馬上拿回主動權,冬天的客廳裡有陣陣涼意,但許莘還是能感到呼吸的炙熱。唇舌間軟得好像果凍,又好像棉花糖,她睜開眼,卻又被杜屹北伸手蓋住眼睛皮,她的手漸漸從他肩上落下,滑到他的胸前,隔著毛衣,能碰觸到“砰——砰——砰”的節奏,那一刻她瞬間理解了顧小影的思路——的確,有些時候慾望是本能,或循序漸進,或長驅直入,你只願沉迷,無力喊停。那不一定是身體的需求,反倒更像是靈魂深處孤獨已久之後的攀援,讓人僅僅抱住,不能撒手。
直到許莘感覺自己快要因為窒息而死之前,杜屹北才抬起頭。許莘看到他的眼神沉默而深邃,但沉默中有蘊含了太多他們彼此都理不清頭緒的東西,也或許,感情本來就是一些雜亂的絮狀物,它們糾纏在一起,濃烈的,纏綿的彼此牽連著,容易燃燒,容易導電,一點點摩擦也會噼裡啪啦,卻經不起狂風大作或者決絕的剪斷——但愛上的時候,你寧願被這些絮狀物緊緊捆縛,從肉體到骨血。
明亮的燈光下,許莘再次閉上眼,仰起頭,感覺到杜屹北的唇落下來,落在她裸露出的修長的脖頸上。他的胳膊越收越緊,好像要把她揉碎在自己的懷裡。他的吻比剛才用力多了,似乎是要懲罰這個女人多日來莫名其妙的躲避。許莘僅僅攥住杜屹北的毛衣,也是越攥越緊,她感覺到他的手開啟一顆她睡袍的扣子,然後他的唇便落在她的鎖骨上,在冬天的涼意與呼吸的炙熱間,她不自覺地一哆嗦,就起了一小層雞皮疙瘩。
也就是她這麼一哆嗦的功夫,杜屹北一愣,好像才回過神來,急忙伸手掩上她的領口。他似乎還略有些臉紅,但眼神中仍然帶著來不及退掉的沉迷,他再次把她緊緊摟在懷裡,不說話,就那麼摟著。直到許莘懷疑自己會不會在他懷裡就這麼睡著的時候,才聽到他在她耳邊說:“許莘,我們結婚吧。”
許莘的身體在一瞬間有點僵硬。
杜屹北略微鬆開胳膊,低頭看著許莘有些驚訝的眼睛,慢慢說:“你不想去我家住,那我就來陪你住,房貸算我一份,房主還是你。週末回家陪老人吃頓飯,平時大家都忙,可以不回去。我在生活上也沒有什麼額外的要求,反倒是經常要值班,委屈你也要隨著我的生物鐘調整一下你的生活節奏……我是說真的,請你考慮考慮。”
霧氣漸漸升起來,有點矇住了許莘的眼,她想自己或許應該表表態,但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她想起上次參加杜屹北家家宴的時候,奶奶還特別希望他們結婚後能陪老人家住到一起,可如今她不僅自己住在外面,還拐帶了人家的長孫……她想,就衝這一刻杜屹北的真誠,和他現在帶給她的感動與溫暖,哪怕以後這些溫暖不恆久,她認了!
(5)
就這樣,杜屹北終於獲得認可,大大方方地登堂入室了。
開始的時候是偶爾來吃頓晚飯,吃完了就回家,後來變成過了常常來吃晚飯偶爾留下睡客房;再然後就變成了常常留下睡客房,其間偶爾去主人房蹭電視看,且伺機點火燒乾柴……所以說人不可貌相,放在外人眼裡,誰能相信這是書香門第出身,向來文質彬彬的杜屹北醫生乾的事?
12月1日——許莘後來想,她得記住這個時間,因為這一天干柴終於被燒了,儘管燒得不堪回首。
事情是這樣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