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吧!”杜十愷正蹲在一大捧花面前擺弄,頭也沒抬地說。
梁仁略有些遺憾地望了望,證實確實看不到杜十愷後,只得推著破車往家裡走。
這麼無聊的生活,除了偶爾騙騙杜十愷之外,還真是了無趣味啊……也不知道以前的林澄是怎麼過的……
騎了半個小時的腳踏車,梁仁終於在一條七拐八拐的小巷子裡停了下來,無比熟悉地上樓,掏出鑰匙回家。
“我回來了。”
這麼喊了一句之後,梁仁吸了吸鼻子,聞到家裡瀰漫著的香味,頓時衝進廚房:“今天有什麼好菜啊?”
羅秀珍身上圍著圍裙,回頭望了他一眼:“你最喜歡的魚香肉絲哦。去廳裡坐著吧,菜馬上就好。”
“我來幫忙吧?”這句話剛一出口,梁仁心裡就微微一驚。但羅秀珍接下來的話卻打斷了他的思緒:“傻小子,你來幫忙哪次不是越幫越亂。去等著吃就好了,聽話啊。”
“嗯。”梁仁低下頭,看似有些沮喪地低下頭,眉頭卻是深深鎖起的。他來到兼有餐廳和書房功能的客廳坐下,腦子裡還在打結。
怎麼就這麼……毫不猶豫地問出要不要幫忙這種話?這絕對不可能是他梁仁有可能問出口的啊!
確實,在兩個月以前,他是絕對不可能問出來的。甚至於,他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裡,依附在這個軀體裡。
但是現在的現實就是:原本身為國內最大的娛樂公司華成娛樂集團的二少爺的他——梁仁——在美國讀書時,因為一次校園恐怖事件而丟掉了自己的小命。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他看見雪白的牆壁和床鋪,證實了自己是在醫院沒錯,但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全然陌生的婦人的面孔。她正焦急地問:
“小澄,你醒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身體日漸康復的他花了很久才理解過來現實。現實中的梁仁已經在那次槍擊事件後死去,而他的靈魂則不知怎麼的,重新在這個名叫“林澄”的軀體上存活下來。之前的那個婦人就是自己的母親,羅秀珍。
而他之所以一醒來就在醫院的原因,是因為他遭遇了一次車禍。
更悲催的是,他本以為自己擁有林澄的記憶,就不必再裝失憶了,於是一開始也按照林澄的性格偽裝著。誰料到後來,他漸漸發現自己擁有的記憶居然殘缺不全,有時候能知道面前的人是誰,有時候卻會對著以前的熟人視若無睹。這直接造成了他生活上的巨大不便,奈何卻沒法向人吐露……
最直接的一點就是,他忘記了那輛肇事後無良逃逸的該死貨車的車牌號。
但他記得的是,因為家裡太窮而出不起車禍後的手術費,最後的錢是母親羅秀珍找人借的。而那個債主則是曾宇楠。
沒錯,就是今天眯著一雙狐狸眼,一看就一肚子壞水的傢伙!
即使完全不知道曾宇楠怎麼會願意拿出這麼一大筆錢來,但不論如何,還錢是肯定的,所以母親更加辛苦地做著裁縫的工作。而自己在出院之後,因為原本的工作丟了,只有被迫接受了曾宇楠的“好意”,到他出錢開的花店裡打工還債。
但是整整十萬塊,十萬塊啊!那個該死的曾宇楠,是要自己把命都賣給他麼?!
心裡無比鬱卒的梁仁沉著一張臉坐在沙發上,叫剛從廚房端著菜出來的羅秀珍看了就心疼:“小澄,別傻坐著了,來收拾收拾,開飯了。”
“哦。”梁仁無精打采地走過來把摺疊桌開啟,又搬了兩把椅子擱好。此刻陰鬱的他沒有刻意去偽裝什麼,卻不知道這反而是最符合林澄的形象——怯懦、沉默、彷彿一隻小動物,緊緊地把自己的頭埋起來。
羅秀珍看到自己兒子一貫的沉默模樣,默默嘆了口氣,將飯菜在桌上擺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