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的夫人,乾清宮本就設夫人一職女官,你來做名副其實。”
他拉我過去放他手心裡搓了下,再貼貼臉,試過溫度,滿意地擁緊我身子禁錮在他懷裡讓我和他一起賞花。
案前那盆是一株多頭的蘭花,花芯根根相抵,鼓鼓的突起的樣子瞅著和御花園常見的四季蘭非常不同,很特別。那朵朵半舒展著黃綠色的開花芽,正搖曳出若有若無的清香。
嫩綠的葉片上繫著一尾黃籤。
“千佛蘭,慈寧宮制。”我輕輕地念出聲來,啊……老祖宗培育的蘭草麼。
“哪天和我去看看皇祖母吧,你走後除了我和孩子以外,最想你的應該是她了。”
唉……靜靜依附在他懷裡傾聽……對她……我不知道怎麼形容,百感交集,似祖母、似朋友、似……
“老祖宗知道是我麼?”我的喟嘆輕得如這蘭馨,淺淺淡淡。
他摘下朵小小的嫩黃斜插在我髮鬢間:“她現在還不知道。不過,就象愛這小花,她如果以前喜愛,那不管你是什麼樣子,現在自然也會喜歡。就象我……”
一時淡淡蘭香夾著獨屬於他的暖暖體味縈繞耳鼻,心裡猶如溫泉流淌,潺潺緩緩的……象他……會麼?
此刻的他不再是白日朝堂上那個威嚴尊貴得高不可攀的天子,不過是我與之血液相通的男人罷了……是丈夫,也會心疼也會愛戀;是父親,如磐石、如松柏般堅強。
對他……我跨越了兩次時空都無法訣別的男人,和他這樣的累劫宿命……現在我只是心存滿滿的感激。
頓時象那考拉看到心儀的桉樹般,緊緊擁緊我的真命天子,把鼻子拱進他懷裡深吸一口氣……很香!他身上一直都有一種獨特的香,象松木般乾淨沉蘊。
“很香……”我喃喃對著他的胸脯說道。
“唔?”他捋了下我的鬢角:“恩……你一直都很香。”
“我說的是你啦!你身上的味道我很喜歡……香。”
他沉默半晌,突然輕道:“說一個男人香對他來說絕對是侮辱。”
啊……我手兀地鬆了下,小氣鬼不會因為這個就生氣了吧。侮辱?侮辱他?侮辱一個皇帝?一個這樣的皇帝……我眼前剎那間出現了一把刀,那是常常出沒於菜市口的那把白得晃眼的刀……我打了個寒顫,縮了下脖子。
“燁兒……我不是這個意思。”吞了下口水,很沒底氣地細聲細語。
一隻大手襲來,抓緊我的再牢牢地圈在他的身後,不讓我離開,我越使力他卻越發箍緊。和這個人對抗是不智的,索性趴他胸口乖乖數綿羊靜觀其變。
果然,那杏黃色的箭袖托起我腮……墨色瞳仁深沉夜,澄明如星:“這些年裡,多次曾經想過,如果你在我身邊應該是什麼模樣。”
聽他口中輕嘆,難道不滿?只見此刻他眼中閃爍著戲謔微芒:“卻是沒有想到,某個人回是回來了,但是我怎麼覺得象是少了個姑姑卻多了個女兒……”
“一張臉看得久了換一張臉給你看,不好麼?免得你視覺疲勞,又去看上別的……哼,全公公說了如今宮裡你得大小‘老婆’加起來已經快四十!比十年前多一倍還不只……”我的悲憤有如滔滔江水川留不息。
“我很知足。”他定定看著我。他眼裡已不見丁點兒戲謔,換上我熟悉的堅定和深情,溫溫的,沉沉的……
“那是以前,現在你回來了,夠了。”
怎麼聽不懂什麼意思……瞥向他問道。
“你不需要去面對她們任何一個,交給我就好……而這次,我們將永不分離!”他說得堅定而又決絕,我似懂非懂。有的人說話天生就帶有一種魔幻般的煽動力,讓你不知不覺地去信服他,不計前因,不計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