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白玉石階上一路熱烈地追隨而來,直到大殿厚重的廊簷下方才怯了步。殿外熱烈的亮白,反顯得龍盤雲飛的大殿內有些沉沉的陰冷。
阿寶抬頭望了眼柱子上張牙舞爪的飛龍,有些決絕地咬了咬牙。
勳被劫持已經過去半日了。
劫匪兇悍慘厲,展翼看過渾身刀傷箭眼的白羽後,只甕聲甕氣說了一句:“慘不忍睹!”
勳,勳哥哥,司徒勳,你在哪裡?
阿寶的腳遲緩地邁出高高的門檻,單薄的身子從陰冷踏入暖烘烘的陽光下,心口有被燒灼的痛隨著呼吸一口口漫上來。
“勤政殿!”阿寶轉頭看了看那座屹立在皇宮東端的大殿,灼氣在齒縫間打著旋轉迸出了三個永遠也不想接觸的字眼。
青竹點點頭,轉身走在頭裡領路。
宮牆綿綿高大,牆內綠蔭綿綿,間或有福秋的花兒半因搬現在叢叢或濃或淺的綠意之中。三五個穿著薄輕綠衫的宮女迎面走了來,見到青竹,全都恭恭敬敬讓在路邊,彎腰抵膝福了福。淡筆細繪的眉目間盡是溫良恭順。
阿寶心中十分煩悶,又十分不願,期期艾艾,在青竹後能有十幾歲的距離慢慢往前走著。
那些原本低順著眉眼的宮女見青竹公公的身影過去,立時荷葉兒捻露般活泛起來,茵聲燕語地迎著上官寶看也不看地並排走來。
阿寶正低頭想著心事,不妨被一個正轉頭跟同伴咬耳朵的小眼睛宮女撞了個正著。只聽那宮女哎呀一聲,回頭看到是一個穿著灰布衣衫其貌不揚的小個子少年,以為是哪個宮裡剛剛新進的雜役小太監,不由作顏作色。
“哪裡來的不長眼狗奴才?可撞煞你家姑奶奶了!”
“姑奶奶?”上官寶聞聽罵聲,慢慢抬起頭來,黑俊俊的一張小臉上掛著冷冷的寒霜。“哪一位敢自稱是在下的姑奶奶?”
“就是姑奶奶我!怎麼著?讓你叫姑奶奶,也是姑奶奶瞧得起你,春紅,給姐姐掌這小廝幾個嘴巴,讓他知道宮裡的規矩。”小眼睛宮女一手掐腰,一手氣勢洶洶地指點著灰衣小子的腦門。
看著眼前那細細纖纖的春蔥指,阿寶好奇寶寶似的兩指捏了上去,口中貌似無害地嘖嘖道:“保養的真是嬌嫩,這指甲,這麼長,染了風旋花的汁了吧,真是紅的像血。
放開我! (2)
那宮女不知兇險,手指猛地抽回,嫌惡地在衣裙上蹭了蹭,怒聲道:“春紅!還不趕緊給我掌嘴!剛進宮就敢動手動腳,今日不打掉他滿嘴奶牙,他不知道宮裡王法怎麼寫!打!”
被喚著春紅的丫頭,長得身材粗壯,顯然是有些力氣的人。一張大手蒲扇似地開啟,足足有阿寶腦袋般大。
這樣厚實的熊掌眼看就要扇在阿寶臉上,憑空多出來一隻略顯青白修長的手緊緊攥住了春紅的手腕。
“青竹公公!”
小眼睛宮女一見眼前忽然多了個人,而那人又是剛剛走過去的大太監青竹,頓時嚇得倒退數步驚叫出聲。
也不見青竹用力,只聽咔吧一聲,春紅粗壯的手腕立時折斷,斷掉的骨刺生生從皮肉中狼牙般齜了出來,將幾個原本幸災樂禍準備看熱鬧的宮女嚇得頓時花容失色,齊刷刷跪了下去。
“青竹公公饒命!”春紅託著折斷的手腕,跪在地上怦怦磕頭。
“拖下去,各掌二十個嘴巴!”青竹一揮手,頓時撲上來幾個大內侍衛。
“敢問青竹公公為何要為這個新入宮的雜役處罰我等姐妹?”小眼睛宮女仗著自己是封昭儀宮裡的,猶不知死地從侍衛手中掙脫出來,依然盛氣凌人。
“你是封昭儀宮裡的如意?”青竹細長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奴婢正是如意!”如意小小的眼睛裡立時生出喜色,以為青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