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同的,大強那麼好,人人都看得出來。」
「不是說一家不知一家事嗎?」我微笑。
「但大強縱使有缺點,也值得容忍。」
「你說得對。」我點頭。
表姐說:「拜託拜託各位,我以前那一段,請不要再提。」
「有誰會那麼不識趣呢?」
「有,也許將來我混得不錯,說不定誰便如坐針氈,會時時在我面前提起以前的事,觸我黴頭--是有這種人的,別人的錯,他們都看不過眼。」
「那些人不包括我。」
「那當然。」她笑。
沒隔幾個月,表姐的前夫便與一個歡場女子同居。
媽媽說:「真快。」
我說:「有時候想想真不值,原來在這種男人心目中,芷君與一個九流歌星的身份相等。」
「你們女人最好男人為你們終身不娶。」大強笑。
「話不是這麼說,娶得地位相當的,比較不那麼難堪。」
「你有聽誰說過離了婚會越嫁越好,或是越娶越好?」
「嘿,也有罕見的例子,我拭目以待芷君,希望她有個好婚姻。」
「不容易吧。」
「狗眼看人低。」
他們分居後,再也不到親戚家串門。
我們寂寞一番之後,也習慣下來。
現在說起芷君,大家都肅然起敬。都覺得她長大成熟,不再是以前那個報怨的,哭鬧的,沒有宗旨的小婦人。
她現在過得不錯,約她上街的男人,大致上也算人品上等。
可是果然不出她所料,有人眼紅,便老提著:「現在不必到處找丈夫了。」
或是:「這麼快就離掉,不愧是兒戲婚姻。」
甚至是:「花槍使盡,弄假成真。」
這些話雖然刺耳,可惜都在表姐意料之中,她應當不覺得什麼奇怪。
正如她說,喜歡觸人家黴頭的人是很多的。
表姐真長大了,照樣大方的,自動的與這些說她閒話的人吃吃喝喝,並不避他們。
這也是報復的一種:你們管你們羅索去,我可不介意,我活得很好,你們再繼續嫉妒的嘖嘖稱奇吧。
我希望我也做得到。
時間過得很快,我與大強旅行結婚也大半年。
我跟大強笑說:「現在再也沒有人來我們處訴苦。」
大強說:「怎麼你也講起這種話來?」
「表姐的生活秘密不再公開,我們的好奇心沒有著落,自然不高興。以前他們家掉根針,咱們也有資格做顧問,多樂。」
「八婆!」
「我不否認。」補一句:「誰不是?」
「她現在很好吧?」大強問。
「不知道,沒新聞是好新聞,所以大家有點沉不住氣的妒忌。」
「包括你?」
「不包括我。」我說。
「聽說她前夫喝醉酒仍叫她名字。」
「太肉麻,我不要聽這種話。再下次他就該宣佈表姐嫁他的時候是處女。還有,他們以前如何恩愛之類。多多少少,我有點明白表姐離開他的原因。」
「別這樣慷慨激昂。」
說得對。
人家的事,我們如何在其中扮演忠和jian的角色?
從表姐的事中,我也悟得真理,從此不公開自己婚姻生活中任何細節,就算打架至天花板掉下來,也是我們兩個人的事。
世上好心人少,有能力幫人的人更少,而看熱鬧的人,太多太多。影子清晨的大海,澎湃的潮水。
初夏,剛學會游泳,我期著海游出去,游出去,一舒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