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相公要躲到什麼時候才肯停止。”
“娘子……”他這才體會到妻子的用心,這麼做全是為了自己。
她垂下眼瞼。“也只有這樣,我才得以見到相公一面。”
聞言,風煜深胸口緊縮,頭一回有人為了想見自己一面,如此費盡心機,而他居然只想著逃避。
“我先幫你上藥。”他的眼眶發熱,已經不需要太多言語,直接將妻子打橫抱起,回兩人居住的院落。
回到寢房,風煜深小心地幫妻子抹藥,然後看著她再纏上新的布條,想到這雙三寸金蓮連走幾步路都不方便了,卻為了他受這種罪,有著說不出的心疼,還有滿滿的感動。
六年來,他為了自我保護所築起的那道牆,在迅速地崩塌當中。
“這幾天儘量少走路,待在房裡就好。”他叮嚀地說。
“不過是小傷,相公別放在心上。”繡眉一臉不以為意。
“這可是為了我才受的傷……”風煜深連嗓音都啞了。
她伸出小手,毫不遲疑地撫向那道疤痕,感覺到風煜深猛地瑟縮一下,不過這回沒有躲開。
“當時一定很痛吧?”繡眉實在無法想像那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發生的。
“很痛……那傷口幾乎見骨了,又沒有及時治療,導致潰爛,再也無法恢復原來的樣貌,之後還昏迷了半個多月才清醒過來,大夫說能活下來真的是菩薩保佑。”風煜深鼻頭髮酸。
“是誰傷了相公?”她一步一步慢慢問。
“是我自己。”他緊閉下眼皮。
“……會對自己下如此重的手,表示當時情況相當危急,不得不為之。”繡眉說得很篤定。
她懂,她真的懂。
“沒錯。”風煜深握住撫著自己臉龐的小手。
繡眉淺淺一笑。“那麼相公錯在哪裡?”
“我沒有錯……”他本能地反駁。
“既然相公也認為沒有錯,為什麼要躲?為什麼還要逃?”繡眉直接切入重點。“其實相公害怕的從來不是別人的眼光,而是自己的。”
這番話讓風煜深渾身一震,如遭雷殛。
心底最深最隱晦的秘密就要被揭穿了……
那更是他的噩夢。
“不是這樣……”風煜深站起來,踉蹌地退了兩步。
“不是嗎?”繡眉坐在床沿,抬起美眸,直視著他刷白的臉孔。“因為相公太過在意,身邊的人自然也無法不去意識到這道疤的存在。”
“你錯了……”他不想承認。
“相公是在自欺欺人。”她知道必須有人點醒他。
“我……”風煜深激動地想對妻子大吼。
繡眉不再說話,只是筆直地望著他,彷佛也望進了他心底怯懦的一角,讓風煜深無法再否認下去。
“你說對了。”他旋過顫巍巍的高大身軀,背對著妻子,已經累了,沒有力氣再辯解。“我是在意自己臉上這道疤,怎麼也無法坦然去面對,因為每次只要看到它,就會想起那天的……屈辱……”
她嗓音放柔了。“可以告訴我嗎?”
“娘子真的想聽?”風煜深僵硬地問。
“只要相公願意說,我便願意聽。”她口氣堅定。
風煜深下顎一抽。“爹雖然身為內閣大學士,又兼吏部尚書,可是在六年前,真正掌握朝中大權的是個叫馮保的太監,皇上不但信任他,還讓他掌領東廠,負責偵緝和抓人,誰敢和他作對,就會被安上莫須有的罪名,朝廷上下沒有人敢得罪,就連爹也得處處提防……
“由於宮裡的太監可以和宮女結為對食或菜戶,權勢大一點的還能娶妻納妾,馮保自然不例外,不過他養的卻是男寵,只要看上眼的,沒有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