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邊看錄影邊說:“要是想媽媽就看看,之前覺得你小,怕你難受,現在長大了,有些難過要自己嘗過才知道是什麼滋味。”
劉佳佳看著錄影裡的媽媽,笑得很是開心,她親吻著自己的額頭,將自己抱在懷裡,是一個正常母親的樣子,在這一刻劉佳佳才理解了柴小冉的痛苦,柴媽一直以來對柴小冉的冷漠,是一種病態,而柴小冉給她的感覺更像是一種習慣。
柴小冉自從醒過來後便一直坐在床上,眼睛盯著一處,空洞無神,但手上卻不停的抓著自己的手臂,自己的脖頸,自己身上的每一寸面板,像是要扒下一層皮一樣,儘管表情沒有任何波動,但眼神裡盡是鄙夷和嫌棄,直到手臂上,脖頸上,身上每一寸面板都出現了殷紅的血絲,她也沒有半分遲疑和痛楚,依舊不停手上的動作,彷佛要將自己的面板扒下來,才能褪去滿身滿心的屈辱過往。
中間有僕人送來湯水和吃食,她也似沒有看見一樣,對僕人的話語沒有半分回應,直到門外想起了方煦的聲音,她才恍然的停了手裡的動作,將自己蜷縮在床上,佯裝睡著,對進來的人沒有半分回應。
方煦知道此時的柴小冉沒有睡著,但卻沒有揭穿她,只是將一副漂亮考究的木製盒子放到旁邊的小桌上,說:“世事變遷,一切都沒有了原先的樣子,糾結過往,只是給自己徒增煩惱罷了。”
柴小冉睜開眼,可以說是蓮渃,沒有去看方煦,只是盯著眼前的盒子出神,這是夫樵送她的,被她埋在古城外的一處樹下。已經沒有了原先的樣子,上面盡是斑駁的漆面和被腐蝕掉的稜角,一看便是歷盡經年。
柴小冉看著木製盒子,方煦看著她,兩人並沒有任何的眼神交流,任流光撒落在兩人的身上,依舊以安靜相處。
方煦走到門口,即將出去的時候,柴小冉亦或是蓮渃問道:“你在堅持執念什麼?”
方煦亦或是夫樵駐足止步,似是看著前方,似是透過無邊的建築看著遠方,他到底在執念什麼,說不清道不明,可能他在執念她的執念,也可能她在執念他的執念,他們兩個也許彼此互為執念,也許彼此互為心魔,更或許彼此互為劫難。
對於蓮渃的問題,他歷經千年竟然沒有答案,所以也只是回身,和柴小冉更或許是蓮渃之間,只是有了一個深沉無邊的眼神交流,便沒有更多了。
看著方煦慢慢的離開,消失在自己的視野,柴小冉心裡更加的落寞,蓮渃體會柴小冉的失落,此時的柴小冉更加知曉理解蓮渃的痛苦和無奈。
她緩緩起身,拿起一旁的木製盒子,開啟來,裡面竟是一塊化石,表面呈現玉一樣的光澤,呈現半透明,形狀卻是不規則形,乍看下像是一個浣發的女玉像。
在博物館工作的她,自然知道這是什麼,難怪他會說著世事變遷,滄海經年,就這麼一塊小小的浣發女像亦是經過幾百萬年的水下矽化才形成如今這般模樣,它原本只是一塊被埋葬的樹幹而已。
蓮渃忽然大哭起來,她何嘗不知先前的自己,伸手碰到的是斑斑血跡,猶如自己的靈魂空洞斑駁。
曾被萬鬼吞噬,她不忿,她不平,故舍身成魔,殺死無辜無數,最後被反噬,世世經受被虐殺,幸得夫樵次次相救,然她已不是原先的自己,靈魂受辱,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了站在他旁邊的資本,只剩下一個不似自己的軀殼和一個殘破的靈魂,故,就算知道夫樵讓她飲下忘川水的計劃,她便跟著他的計劃,喝下了忘川,只是她分棄了自己的一枚魂魄,便是喬延,讓它秉承自己的記憶和不甘不忿和心魔,以一個單純善良的,全新的人面對夫樵,而如今,卻還是當初的自己,徹徹底底的。
兜兜轉轉回歸原點,感覺更不堪從前。
擦乾眼淚,伸手解開被纏著的傷口,上面已經結痂,儘管是被馮芳激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