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7號兔子
1、馮遲
初夏的R市,風在夜裡流淌,燈火萬家之勢,城市已是華燈初上。
今夜最熱鬧的地兒便在宋家,幽靜的山腰宅子耀出了一層光,梁躍江第五次看錶,嫌熱脫了外套,立領襯衫服帖在身上,他眉頭鎖的緊,看了看大門而後轉身去找宋漢南。
“跟你姐取得聯絡了嗎?”梁躍江找著正在外園緩氣的男人,問話的語氣急切且不耐。
宋漢南示意不遠處,大廳中央的女人相貌極溫婉,白色禮服配著海藍的小鑽頗為養眼,唯獨神色略顯焦急,她拉了拉身旁的人,“允清的電話還不通”
男人握了下她的手放在掌心摩挲,一連串的動作告訴她,放心,沒事的。
梁躍江移回目光更加不耐煩,他撐著欄杆,雙手張開了一道弧,神色不太好看,扯了扯領口,釦子沒解開,一直握在手裡的電話被梁躍江重重砸在了地上。
電板和後蓋七零八落,梁躍江動氣,眉眼冷的很。
宋漢南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把話嚥了下去。今天宋家的家宴,未及濃重卻也精緻得體。近日傳言宋氏即將換班,宋家獨子宋漢南,厚積薄發,多的是人拭目以待。
即使一場家宴,也不是無理由,總想從中窺探到半點訊息。
宋漢南看了看時間,已過半小時,宋允清還沒出現。
梁躍江的臉繃的很緊,宋漢南知道,這個姐姐經常把他氣的不輕,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梁躍江勸過宋允清很多次,不要去什麼山區採風,好風景多的是,畫下來也沒什麼不同。何況這場家宴,於情於禮,宋家長女都要出席。
宋允清不理會,收好顏料畫筆把畫板安置好,路虎不太適合女孩子,鎮不住這車的氣場。偏偏宋允清獨愛這款。
“宴會前我一定回來”她把車門關了。
梁躍江掉頭就走,涼著聲音說:“希望你這次不要失約”
不要失約。
他不記得,她失過多少次了,而今晚,只是再多一次罷了。
宋漢南又從大廳折了回來,“我姐說她等會就到”晃了晃手機,“她手機沒電,借了個陌生號碼”
梁躍江沒好脾氣,“隨便她”
浮光從他臉上掠過,唇緊抿,但不可否認的是,聽聞她沒事,心終於鬆了。
宋允清四歲就被送去學畫畫,一隻畫筆拈在手裡算來也有二十一年,宋子休對兒子要求幾近苛刻,偏偏對這個長女,縱容無底線。
她畢業後去了學校當老師,小學三年級十個班的美術課都由她教。宋家從商至今,宋允清是第一個例外。
這麼一個與藝術沾光的專業,宋允清接觸了二十多年,用她的話說,一握筆就靜了心。
梁躍江熟悉她畫畫時的每一個習慣,知曉她每一個表情。
她畫了多少年,他就認識她多少年,似乎也,愛了很多年。
宋允清今日跑到遠山去寫真,五月天的鳳凰花,開的正是時候,遠山當地的居民挺富有,圍出的院子養了雞鴨,日子過的舒服。
落腳在早就聯絡好的大伯家,宋允清放了東西就去山上採景,坐在地上一畫就忘了時間。單一的顏色勾出的景,要想栩栩如生,就真得下功夫了。
下山時夕陽漫上了天,宋允清看了時間倒真有點急,應了某人宴會前一定回去,現在都過了二十分鐘。
收好畫夾,手側都是黑灰的筆印,宋允清來不及洗手就開了車離去。
郊區的公路暢通的很,她掏出手機才發現沒電,心裡也有了一絲懊惱,等會又得跟梁躍江糾結上了。
宋允清的開車技術不錯,沉穩這個特點遺傳她老爸,天色漸漸暗了,山間空氣的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