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的日子,巷口更是半個人也沒有。兩人在巷口下了馬,牽馬進巷,彼此居然都沒有說話,只覺得有一股陌生的潮水在兩人之間湧動。
依舊是那扇帶著苔痕的木門,上面還留著她幼年玩耍時刻下的字跡,金鳳以指撫過那刻痕,一時感慨萬千。
“娘,我回來了。”她敲門,輕喚。
門內咣的一聲,彷彿打翻了什麼東西。凌亂的腳步聲一路從裡屋來到門後,卻躊躇了一陣,方才開門。
“娘,我回來了。”金鳳眼睛溼漉漉的。
“黑胖……”永福怔怔地看著女兒,淚流滿面。她披散著長髮,小花襖只穿了一條袖子,雙腳也沒有穿鞋,赤著腳站在雪地裡。
“娘……”金鳳像走散多年的小獸,偎進母親懷裡,蹭了又蹭。
母女二人自六年前別後,就只有三年前那匆匆一面,如今這才是第二次見面。
永福抹了一把眼淚:“快進屋,外面冷。”
段雲嶂撫著馬脖子,好說歹說才勸得“踏雪無痕”低頭從那小門裡鑽進去。
永福盯著段雲嶂看了許久,道:“這位官爺上回也曾見過的,卻沒有介紹,請問尊姓大名?”
段雲嶂將馬拴在葡萄架旁,輕咳了一聲,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倒是金鳳一扯永福,笑道:“娘,這是你女婿。”
段雲嶂臉上又開始發燙。
永福呆住了,膝蓋一軟就要往下跪:“民……民婦……”
段雲嶂連忙攙住:“既然是女婿,哪有丈母孃向女婿下跪的道理。朕今日和皇后是微服出巡,禮節也就不拘了。”他偷眼一看金鳳,心道自己要是真讓永福下跪,小黑胖說不定會在雞湯裡下毒給他喝。
金鳳又道:“娘,你看,那是‘踏雪無痕’。”
永福看到這高頭大馬,眼中現出光芒來:“這馬長得好生俊俏。”
“……娘,馬不能叫俊俏,人才叫俊俏。”金鳳看一眼段雲嶂,果然他臉上現出憤憤不平的神色來。
放著好好的人不誇,卻誇起馬來了。
“黑胖,你說它叫‘踏雪無痕’?”永福興奮地問。
金鳳連忙點頭。
段雲嶂心中頓時浮上不好的預感。
果然永福大步走到“踏雪無痕”面前,笑眯眯道:“來來來,踏個雪給我看看……”
段雲嶂和“踏雪無痕”都頹然地低下了頭。
兩個翰林鳴豬手
在屋裡落了座,永福便端出一碗熱騰騰的豬手面來。
“娘,你知道我要來?怎麼還做了豬手面?”金鳳驚訝道。
永福嘆息:“我哪裡知道你們要來,只是每年的今天,我都會做上一碗豬手面,這是你最愛吃的。”
“你愛吃豬手面?”段雲嶂十分不能苟同地看了她兩眼,小聲道。
金鳳沒理他:“娘,為什麼要做豬手面?”
永福往她頭上一拍:“丫頭,連自己的生辰都忘了麼?”
金鳳抱著頭,她孃的手勁見長。
“啊,今天的確是臘月初九呢。”這些年來沒有人記得她的生辰,連自己也快忘了。
“宮裡頭難道就沒人為你慶生麼?”永福難以置信。
段雲嶂臉上有一絲不自在。
金鳳笑著摟住永福:“娘,那你就把這六年來的豬手面都做了,我今天全吃了。”
“你吃的完麼?”永福和段雲嶂一起問。
“吃得完!”
“好,那娘就去做!”永福壯志陡起,摩拳擦掌。
段雲嶂扶著額:“難怪,難怪。”
金鳳回過臉來,臉上笑意仍在:“皇上,你怎麼知道今天是臣妾的生辰?”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