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一臉羞恥地走出寢室,有個警察形影不離地跟著我,我還會逃跑嗎?
我走到冷冷的月光下,回頭看到男生們擁出寢室,大概已認定我是殺人犯,警察正在將我逮捕押送?
等待搜查的幾分鐘,難熬得要讓人死掉。我轉向另一邊的女生宿舍樓,窗邊同樣擠滿少女們的臉,唯獨沒有看到她。
黃海警官下樓了,透明袋裡裝著一個塑膠瓶。黑夜中看不清他的臉,但他沒再跟我說一句話。兩個警察從左右夾住我,將我帶到學校大門口,一輛閃燈的警車正在等候。
“警官,請鎖好我的房門,裡頭有我重要的東西。”
這是我被逮捕時所說的唯一的話。
當我被塞入警車的瞬間,南明路邊站著個男人,路燈照著他白得有些嚇人的臉。
他叫張鳴松。
黃泉路 第五章(1)
在公安局度過的第一個不眠之夜。
我請求給未婚妻打個電話,但不被允許。黃海警官答應我會通知她的,他也知道谷秋莎的爸爸是誰。然而,直到天明,一點訊息都沒有。拘留室內沒有鏡子,我看不到自己的臉,恐怕已熬出了黑眼圈。吃不下任何東西,胃裡難受得要命,盒飯早餐仍放在地上。
1995年6月6日,上午,第一次審問。
“從我的宿舍裡發現了什麼?”
警官還沒說話,我搶先問了一句,黃海沉悶地回答:“那個塑膠瓶子,在你的衣櫥頂上發現的。雖然瓶子是空的,但殘留有夾竹桃汁液的提煉物,經檢驗就是在最近幾天。”
“你是說我提煉了夾竹桃的毒液,在前天晚上毒死了柳曼?”
“現在,你是最大的嫌疑人,但並不等於你就是兇手。”
不用再解釋了,所有人都把我當作了殺人犯——認定我與柳曼有不道德關係,而我即將結婚走上仕途,她成了最大的絆腳石,說不定畢業後,還會不斷來騷擾糾纏。我住在學校宿舍,有天然的作案條件,何況校園裡到處是夾竹桃,半夜出去弄點汁液如探囊取物。圖書館小閣樓這種地方,夜裡誰都不敢上去,也只有我才可能把柳曼騙上來……
“我沒殺人!”
指天發誓,有用嗎?我真蠢啊。
“我詳細調查了你讀大學時的記錄,你居然選修過毒理學,對於中文系的學生而言,不是很奇怪嗎?”
“那你查過我的母親是怎麼死的嗎?”
黃海飛速說出答案:“她是被你的父親殺死的,在你七歲那年。”
“重點是——她是被毒死的。”我反倒恢復了平靜,像在敘述一樁社會新聞,“他在我媽媽每天喝的藥裡下毒。在媽媽死的那天,我一滴眼淚也沒有流,而是從家裡逃出來,抱住警察大腿狠狠咬了一口,才給媽媽送去做了屍檢,查出了真正的死因。”
“昨晚我調閱過卷宗,你的父親被判死刑槍決了,對不起!這麼說來——你是因為媽媽被毒死,才在大學裡選修毒理學的?”
“還有其他理由嗎?難道我能未卜先知?幾年前就知道我想要殺柳曼,因此先學會毒死人的技巧?”
“申明,學校裡流傳的你跟柳曼的曖昧關係呢?”
“那是沒有過的事!她只是經常來問我題目,有時候說些奇怪的話,可我知道老師與學生間應該有的分寸,特別是像她這種漂亮女生,我從一開始就格外當心。”
“你很討女高中生們的喜歡吧?”
我下意識地低頭不語,從未覺得自己是個帥哥,只能說五官端正雙目有神,看上去像先進表彰大會上的一臉正氣。偶爾有人誇我氣宇軒昂,面相裡隱藏出人頭地的英雄之命。
現在的女孩子會喜歡我這樣的型別嗎?
“不知道,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