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職業高中,但管理卻很嚴格,各種專業性質的考核從高一起就連續不斷,因為看準職高比較好混而來的學生算是打錯了算盤。
陳圓圓不知別人怎麼想,總之他覺得現在很充實,知道自己為什麼而忙,而努力,比起渾渾噩噩的背一大堆不知所云的公式和定律來要好不知多少倍。
學校是和義大利聯合辦學,每年都會向那邊推薦本部最優秀的學生出國培訓,在那邊表現優異的話,被校方直接推薦工作也不是不可能。
那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後,陳圓圓為自己定下兩年內的目標,那就是──成為最優秀的,爭取高二時被選中去義大利深造。
那樣的話,和田恬的差距就不會差得那麼多了吧。
你瞧,人生就是一間房,你可以開啟窗子眺望風景,也可以敞開門,讓自己投身到風景中。
29
陳圓圓當時自然以為田恬提起的──“在某種程度上和我一樣”的物件必是唐倩無疑,畢竟,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唐倩和田恬更像是一對。
而且那個家夥當時以輕薄的口吻說出諸如喜歡誰之類的話,也令陳圓圓惱火。
──把某個炎熱午後的手指糾纏當做紀念一樣牢牢銘記的傻瓜,大概就只有他一個吧。
高二下半學期由學校推薦赴義大利留學,雖然費用不菲,但是還算可以接受,更何況由意方提供實習機會──在酒店實習可比一般的留學生從刷盤子做清潔送外賣的起點來得高,不是不辛苦,但忙碌的生活和逐漸充實的銀行卡足以抵消身體上的疲憊。
直到第二年才開始覺得寂寞,那時的中國留學生不像現在這麼多,有共同“愛好”的更是少之又少,十九歲的陳圓圓早已看開,一個男人完全沒必要等待什麼,或者說是守候什麼。
自以為已經和過去斬得一乾二淨,但有些東西是銘刻在靈魂深處的,就算不刻意去想,在無從防備的時候也會自發的湧上來,像海岸邊聚集的泡沫。
陳圓圓只中意華人,如果他能有一雙白淨修長的手掌那就更好不過。
這兩點Jack都符合。
“你笑什麼?”
“我在想你左邊的褲兜裡藏了什麼,這麼一直握著。”Jack把自己的檸檬凍茶攪得鐺鐺響,一臉促狹的笑著。
“……”陳圓圓把兜裡的東西拿出來放在桌上,然後一眨不眨的盯著它看。
“在等他的電話?”
陳圓圓把目光移開,對準窗外的風景,輕聲答:“沒有。”
“哈。”Jack不再說話,也盯著窗外看。
昨天很難入睡,過去的事情翻畫片一樣在腦裡穿梭,最後似醒非醒時畫面定格在某個論壇網頁上,每張帖子的標題都是“尋找同桌的你”,他煩躁的點開,內容也都一樣──
“每個人都有初戀,它並不完美,也不成熟,甚至無疾而終。我的初戀發生在十三歲那年,但我總覺得它依然沒有結束。我想找回它。”
這個傻瓜。
田恬的簡訊在凌晨三點鍾發來,心有靈犀似的問他:“如果我是健康的話,我們有機會嗎?”
原來他也沒睡著。陳圓圓這麼想著,同時又感到憮然,都說了是“如果”,那又能怎麼樣呢?
他沒有回覆,但第二天帶Jack逛街時左手卻一直插在褲兜裡緊緊握著那手機。
在最繁華的商業街逛了一圈,Jack對什麼都很有興趣,連那種哄小孩的投幣式籃球機都玩得很帶勁,陳圓圓不是很熱衷,但也象徵性的陪他玩了一會,在冷飲店坐下時兩人都出了滿頭的汗。
“你等下就不用陪我了。”望著窗外的Jack突然開口說。
“恩?”陳圓圓反應不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