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道:“那你給我一個。”
三姑揮手道:“你自己也有,我的怎能給你。”
他緊接又道:“每人自己都有。入得忉利夭,誰無包袱褡褳!”
羅白乃大惑不解什麼是“忉利天”。
三姑道:“那就是三十三天。為欲界諸天之一,或稱兜率天。”
羅白乃彷彿懾伏了一下子,隨即又執意的問:“但你還是沒指點我,我怎麼才能成為你?”
三姑道:“你不是我,我不是你,你怎麼能成為我?”
羅白乃說:“你若度我,你不就是我了嘛?”
“要人度不是度,自度方為度。”三姑已有點興味索然,只念了一句:“寒時寒殺朱黎,熱時熱殺朱黎。”
羅白乃一愕,問:“什麼朱黎?”
“朱黎是阿朱黎的簡稱,就是僧侶的意思。”三姑倦然道,“面對吧,它在你對面,中間沒有捷徑。”
說完了這句,他就垂目合十,表示不再多說了。
羅白乃不得要領,越不甘心,不久又籍故挨近三姑大師搭訕,不過,三姑多不回答,有回應也只一句數字了事:譬如羅白乃問他:“你再指引我條明路吧!”
三枯不語言。
羅白乃問急了,他就用手一指:指的是他腳下的路。
羅白乃沉思片刻,又問:“我當下該走什麼路?”
三姑指了指嘴巴。
羅白乃當然不解,待又再問,三姑就說:“貪多嚼不爛。”
羅白乃擰不過三姑,便又逗開個新話題:“你原號三枯,我叫你三姑,你惱不惱?若惱,我改稱你三枯大師如何?”
他以為大師一定會著緊、會喜歡、會回應。
大師只說了一句:“都一樣。”
“都一樣?”
“都一樣。”大師說,“既然狗屎、垃圾都是禪,三姑和三枯都一樣是大師。”
這是近日三姑大師對羅白乃說的最長的一句話了。
也許他覺得羅白乃大急攻求進、貪多務得,他就三緘其口,不教了。
就算羅白乃基候在三枯大師身側三個時辰,三姑走路時就走路,打坐時便打坐,吃花時只吃就是不去理睬他。
羅白乃沒法。
就連這次、這時,忽聽溫柔跳了出來,大呼小叫:“何姊,何姊,我來了,我來了呀……”
羅白乃莫名其妙。
溫柔仍在歡呼:“何姊,你在哪裡……我可來了,我那個可來了!”
羅白乃直著嗓子嚷了一句:“恩婆,你來了就來了,叫老天爺做甚?”
溫柔白了他一眼,啐道:“賊殺的,關你娘屁事!”
羅白乃怔了怔,伸了伸舌頭:“譁,好粗俗!”
只見何小河一長身掠了過來,執著溫柔雙手,歡忭地問:“是真的?”
“真的。”
“來了?”
“來了。”
兩人都點了點頭,無限喜歡、開懷的樣子。
羅白乃旁觀在眼,更為不解。
他只好去問大師:“來了就來了,她們兩個瘋婆子在高興啥呀?這總不會也是禪吧?”
三姑不答。
羅白乃再問,也不答。
問了也是白問。
——只不過,三姑光滑細緻的臉上,現出一絲難以覺察的笑紋。
那是笑意多於笑容。
笑容只是表情。
笑意在心。
四取之於天地,用之於人
說也奇怪,羅白乃本來靈靈省省的,而今卻有些兒渾渾噩噩的纏著三姑大師學佛修禪,這會幾倒是比較少去痴纏溫柔了。
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