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看都不看丘神績,而是瞅著身邊的郭福善等人說道:“此獠藐視朝廷衝擊兵部、打傷兵卒數十,而且目無君上辱罵官員,已然是罪大惡極、不容辯駁,本官將其扭送大理寺,依照國法治罪。諸位皆是兵部官員,此事鬧將出去大家都沒臉面,是以本官提議咱們一起聯名,請求大理寺將其重判,各位意下如何?”
誰能有異議呢?
正如房俊所言,大家皆是兵部官員,無論何種陣營,首先都必須要維護兵部的權威,不然豈不成了吃裡扒外的小人?那以後也別在兵部衙門裡頭混了。
現在被丘神績這般一鬧,兵部必然成為滿朝笑柄,兵部尚書李績不在家,兵部就成了任人欺辱的軟柿子?
這個絕對不能忍!
當即,眾人一致贊成,並且聯名上書,請求大理寺依法處置、嚴懲不貸!
滿臉是血的丘神績還要說話,卻被一旁的衛鷹不知從何處弄來一塊破布塞進嘴裡,接著用繩子困了一個四馬倒攢蹄,疼得丘神績“唔唔”哀叫,渾身的骨頭似乎都要斷掉了,一身衣衫早已被冷汗溼透……
房俊環視左右,說道:“本官隨著去大理寺看一看,諸位安守本職即可,好生撫慰一下受傷的兵卒,就說本官必然給大家討還一個公道。”
眾人連連稱是。
丘神績被押了出去,房俊出門口將衛鷹叫到跟前,附耳低語幾句。
衛鷹雙眸一亮,低聲道:“二郎放心,小的必然辦得妥妥當當,讓二郎好生出一口惡氣!娘咧!這廝長得醜又囂張,如何配得上長樂公主那樣的人物?也就咱家二郎您……哎呦!別踹,別踹,小的這就去辦事……”
狠狠踹了衛鷹一腳,將其轟走,房俊這才整理一下儀容,施施然前往大理寺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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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設定的最初目的,是因為地方官員的司法權力過大,可自行勾決死刑犯人,因此造成不少冤假錯案。為了使刑獄匯總,始置大理寺作為複審機關,做到“獄以無冤“。
出去京兆府之外,任何一個衙門的死刑勾決,都必須經由大理寺複審。當然,誰都知道要做到“推情定法“、“刑必當罪“,使“獄以無冤“是很不容易的……
隋唐以來,大理寺的職能漸漸擴充套件。
中樞集權漸漸強盛,對於官員的監督自然愈加嚴格,這種情形之下諸多高階官員涉案違法的審判便愈發困難,因為往往地方官府的級別不夠,不能審理高階官員的案件。
故而,隋唐兩朝那些地方官府級別不夠無法審理、又沒有資格被宗正寺管理的高階官員們一旦涉案,便移交大理寺審理懲辦。
俗話說權力越大利益便越大,但是大理寺卿孫伏伽顯然並不這麼認為,他是個沒多少野心的人,所以權力越大利益越大這句話到了他這裡,便成了權力越大麻煩越多……
就比如現在,看著堂上卓然而立的房俊義正辭嚴的控訴著丘神績如何衝擊兵部、如何辱罵官員、如何毆打兵卒……再看看死狗一般被捆起來一頭一臉血的丘神績,孫伏伽就一陣陣的腦仁兒疼。
若是一般的官員,孫伏伽可以板著臉訓斥一頓,然後各自驅逐回去了事,也可以嚴格按照律法來執行,如何處置皆在他一念之間,畢竟此事並未有太過嚴重的後果。
然而面對房俊、丘神績,孫伏伽卻是一個頭兩個大……
這兩位都不是安生的主兒啊!
倒不是怕了誰,可孫伏伽不願招惹這兩個混球,先是笑呵呵的給房俊添了座位,又讓衙門裡的郎中給丘神績簡單處置了一下傷情,繼而開始和稀泥。
“丘都尉且先說說,因何擅闖兵部,又辱罵官員?”
即便是和稀泥,那也得先搞清楚前因後果,誰是惹事的誰是吃虧的總得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