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房俊討人情這種事,李崇義不敢打包票。
那傢伙棒槌脾氣一旦發作,那可是連長孫無忌都敢硬懟,他李崇義在人家眼裡還真就沒什麼份量,若是李孝恭說句話,那或許可以穩妥一些。
不過李孝恭如今遠在西域,鞭長莫及。
韋挺感激道:“無論如何,京兆韋氏都承下世子這份人情。”
他又豈能不知房俊這廝是個棒槌,一張臉說翻就翻?更何況這裡頭還牽扯到會否打壓京兆韋氏的問題,房俊與韋正矩的私事加上太子一系的公事攪合在一起,誰也不敢擔保就一定能讓房俊退一步。
李崇義起身道:“事不宜遲,那晚輩就陪同太常卿去房府走一趟吧。還請太常卿與韋世兄稍後,待吾去換件衣裳。”
韋挺與韋弘表忙道:“不急不急,世子且去便是。”
待到李崇義步入後堂,韋挺與韋弘表熟知兩個對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眼中的鬱悶與無奈。
若非迫不得已,誰願意這般彎著腰腆著臉苦苦求人?
京兆韋氏的確是關中豪門,底蘊深厚根脈深遠,然而最大的短處便是沒有上得了場面的強勢人物,可以在各方博弈當中佔據主導。
韋妃的確受到李二陛下寵愛,在宮裡的地位也很高,可畢竟是女流之輩,話語還傳不到朝堂上來。
必須得傾家族之力,培養一個能夠站在朝堂上發聲的人物才行……
叔侄兩個各懷心思,坐在堂中,周圍都是郡王府的侍女,也不敢多說話,氣氛很是沉悶。所幸李崇義是個講究人,既然下了決定幫忙說情,那就不會將人晾在堂中,很快換好衣裳,出來招呼兩人,一起出了郡王府,前往崇仁坊房家。
房家的門子見到韋挺去而復返,且這回還有李崇義陪同,心裡狐疑,卻不敢耽擱,小跑著上前。
這回沒用韋挺出聲,李崇義已經拿出名刺,道:“煩請入內通稟一聲,在下拜會越國公。”
那門子不敢接名刺,答道:“好教世子知曉,二郎今日早晨出府,直至眼下依舊未回。”
嘴裡說著話,抬眼瞅了李崇義身後的韋挺一眼,心想原來這位以為剛才前來拜訪,二郎故意避而不見,所以將李崇義搬了出來。這可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李崇義楞了一下,瞅了韋挺一眼,心說你不是說房俊避而不見嗎?現在我來了,只要房俊在家,定然不會不見,看來果真不在家啊。
韋挺心說難道自己誤會房俊了?
便說道:“不知房相是否安寢?若是尚未安寢,可否拜見一下。”
那門子臉色一黑,和著咱只是區區一個門子,豚犬一般的東西,還敢胡說八道妄稱家主不在?
不過房家的門子還是相當有素質的,雖然房家父子兩代爵高權重,但是府中上下卻沒人敢依仗威勢狗眼看人低,所以即便心中不爽,依舊耐心回道:“太常卿明鑑,家主的確與數日前去往江南遊玩,奴婢不過是一個門子,萬萬不敢有半句妄言。咱們房府詩書傳家、仁義為本,講究的就是忠孝仁義禮智信,即便是奴婢這樣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也不敢違背家規。”
這話說得的確很是工整,但若是深究其中之意味……
韋挺有些臉紅。
“信”之一字,不僅僅是要自己做到誠信為本不加妄言,更要以寬厚之心胸去信任別人,如此方為君子。
自己好像被一個門子給教訓了啊……
李崇義乾咳一聲,問道:“不知府上誰主事?”
門子答道:“殿下在府中。”
李崇義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就煩請入內通秉,說是微臣拜見殿下,有事相求。”
他將姿態擺得很低。
如今房家父子盡皆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