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茜茹花容失色,縱然侍衛已在第一時間將他們護起來,她還是死死抓著李煦安袖子,似乎只有這樣才能保持鎮定。
刺客發現轎子是空的就意識到上當了,他們沒有和侍衛對峙的打算,準備撤退時被埋伏在四周的錦衣衛堵了個嚴實。
刺客眼神發狠,決定無論如何要撕出個口子,但李煦安既苦心引他們入局,就不會留生路。
廝殺頓起,血液在烈日下很快乾涸,但總有新鮮的血液覆蓋,刺鼻的腥甜掩蓋了遍野春意。
十個刺客都是一等一好手,可惜他們碰到的是錦衣衛,論殺人,再好的刺客都不如錦衣衛刁鑽。
一番惡戰,錦衣衛一死數傷,刺客只剩下三人。他們背靠背圍成圈,刀口和腳下全是粘糊糊的血。
李煦安一身白衣站在對面,乾淨如山頂白雪,冷漠似深淵冰塊,叫人嚮往,又叫人覺得看不到希望。
他唇角勾著輕蔑的笑,慢慢揮了揮手,兩個銀鐲輕輕碰撞聲中,桑喬從先前抬葉蓁的那頂轎子裡拎出個個半死不活的男子。
刺客見狀,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
“找他呢?”李煦安指著只剩一口氣的男子,挑釁睨了對面刺客一眼。
這男子身上的黑衣已被血浸染,前前後後全是當日被李煦安劍氣劃過留下的口子,若非劍的主人有意避開要害,他現在連殘喘都沒有。
孟茜茹也驚訝不已,下山時李煦安說桑喬先一步回京了,而這頂轎子又是葉蓁徒步追來,她處置了那四個轎伕後才有的。
她這一路都和李煦安形影不離,桑喬何時拖著個大活人進了轎子她竟不知道!
李煦安從她手裡一點點拽回袖子,略略掃了眼褶皺,臉色更不好了,“貧道從那老嫗魂魄中得知,她最初收到的指令是製造混亂,好讓你們趁機混入白雲觀找這個人。”
“但據她所說,上山後又接到新的指令,要不計一切代價殺了葉家二小姐。”
此言一出,最中間的刺客目光一凝。
李煦安就明白了,“看你這樣子,必是還有人能同你一般下指令,但顯然他避開了你。”
“不過我猜下殺令的這人一定和葉家小姐有私怨,他是利用你們。”
那刺客鎖著眉,眼神已不似先前堅定,看似盯著李煦安,實際焦點不在他身上。
“今日落在你手中,我們也沒想著活。要殺就殺,其他的,休想從我們口中敲出半個字。”
刺客有意壓著聲音,更是此地無銀三百。
李煦安曲指彈掉胸前一點灰,悠悠道,“你這身手必是在宮裡當值,咱們能時常見你對嗎?”
刺客本就在死局中,面對他抽絲剝繭的分析已難抵擋,眼看多說一句話都可能自曝,於是把心一橫,沾血的刀子就往脖子上挺。
李煦安早有準備,藏在袖中的左手捏著一道符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啪”一聲粘在刺客刀上。
對方頃刻就覺刀子重若千鈞,手腕被壓得打顫,直至刀子壓在肩頭才卸掉一部分力。
其他兩名刺客再看李煦安的眼神已經充滿驚懼惶恐,先後放下兵器,跪爬在地。
錦衣衛上前扯掉刺客掩面黑巾,一張不算熟悉但葉蓁也認識的臉出現在眾人眼中。
是豫王府侍衛封亭。
他懶懶抬起眼皮,看了眼李煦安身後,那眼神很奇怪,失望中夾雜著理所當然和自知無望的期盼,最後苦笑一聲。
“國師好手段,卑職甘拜下風。”
李煦安一改先前的漫不經心,冷眸降下森然寒意,“你是自己說還是嚐嚐貧道審生魂的滋味?”
審魂算是清宗門一項酷刑,常用在為死者申冤或生前有執念者不肯入輪迴。需要施術者靈力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