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也是他,真真是一會兒一個樣子。昨兒說的好好的,隨奴挑,今兒又趕奴走。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欠了他的了,哎,許是前世的冤孽!這天下間的正理都是他的,哎,奴就是個吃苦受罪,湯藥鍋子裡燉大的,憑著誰,個個比奴臉大……”
阿潤心裡已經笑翻了,卻不敢發聲,只能捂著嘴巴下了梯子,悄悄對顧昭道:“他這是怨恨你呢?”
顧昭鬱悶的點頭:“啊,怎麼了?”
阿潤無聲的又貼著牆笑了一會又道:“知道怨你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罵情郎呢!”
顧昭氣憤,轉身不想搭理他,阿潤忙上去哄,正在互相膩歪間,孫希卻從那邊假山的暗門出來,一溜小跑的趕到他們面前跪下道:“陛下!有人敲了登聞鼓。”
阿潤鬆開顧昭,沒奈何的對他抱歉著笑。
顧昭擺手:“快去吧,別誤了正事。”
阿潤更加內疚,忙抱住他哄了一句:“原想陪著你午膳,不然晚上我早點回來。”
顧昭敲敲他腦殼:“你少哄我,快去吧。”
無奈之下,阿潤只好放開顧昭,忙回屋子換衣裳,走暗道,前面皇宮去了。
院子裡,又恢復了安靜,顧昭取了昨兒沒看完的書卷,坐在矮塌上一頁一頁的翻著,這樣的日子已經三年,三年間,阿潤勵精圖治,不休不眠,要按照前世的演算法,他是每日六個小時都睡不足。
何苦呢,非要當這個爛皇帝,搞得自己就跟孫子一般,不是這個找,就是那個求,不是這裡爛了,便是那裡漏了,偏偏他又是個勤奮的,每每搞得自己勞累不堪。
想到這裡,顧昭丟開書卷,懶洋洋的躺下去,看著頭頂一抹碧雲天,心裡想,何時,能跟阿潤一起天南地北的走走,一起去海邊看看,到世界的那頭去溜達一下,若有那樣的日子,才不枉白活一次。
這些年,這樣的想法,一日勝過一日,可是顧昭只是在心裡想,卻從不跟阿潤說。不為其他,只為了,他欠了一份債。
那年歸京,一入東門顧昭便頓時呆滯。一個和平環境下出生成長的人,怕是絕對想不到,這個冷兵器時代的戰爭後遺,能有多可怕。就如大地震後,你一人來到現場,站在孤街頭,麻木四顧的那種感覺。
上京,毀了!那原本乾淨的街巷早就失了原貌,入目便是斷垣殘壁,四處亦是燒焦了倒塌的民房。事情已經過了兩三月,可是街頭巷尾依舊掛著連片的白幡子,出來進去麻木茫然的人群中,三三兩兩間便有一位穿麻戴孝的人。
顧昭沒有回府,只是喚畢梁立帶著自己往街那頭去,那一路,隨時能看到山牆上噴濺的血點,至今還沒洗清。
車子慢慢行進,轉眼到了坊市,那地兒還是在的,只是從街頭到街尾盡化焦土。只偶然能看得一面好牆,牆下卻偎著三五堆自賣自身,插著草蒿的可憐人。
這些去的人,顧昭不認得,他卻記得他們。那坊市裡牽著驢子的老丈,買酒的嬌娘,小郎盪鞦韆,下面團團圍著的是喝彩的人群,那一張張的笑臉,被鞦韆一下一個的蕩的不知哪去了。
原本,最初只是想跟這人在一起的,非常想,十分想!想一輩子平平安安的在一起,知冷知熱,耳鬢廝磨,快快樂樂衣食不缺的一輩子。誰承想他背後揹著的就是這樣的一副架子,只要一動,天下間便被裹挾著席捲著血海流淌遍地。
那不是電影電視,看完了,睡一晚就忘了的事情。
顧昭從未這般清醒過,他清醒的知道,在某些地方,這些悲劇他參與了,甚至他是推著他們絕路走的其中一個。
他站在那裡,哭了,不知道為什麼哭,大概是畏懼。他卻清楚的明白,他不該後悔,也不能悔。
身後傳來緩慢的腳步聲,顧昭回頭,陽光劇烈,他的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