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我明兒個睡醒,一睜開眼便瞧見東西啦。”
年永勁沉吟著,居高臨下端詳著她,似乎努力地想尋出破綻。
他有些不容推拒地拉起她的手,沉語:“別成天窩在房裡,到庭院裡走走。”
鳳祥蘭心中訝然,沒料及他竟會主動陪她散步。
在他強而有力的扶持下,她隨著他的步伐跨出門檻,步下廊簷階梯,踱進院落中的小小園裡。
“永勁……園子裡的花全開了嗎?”她臉微側,唇邊有抹單純的彎弧。
“還沒,尚不到時候。”
他扶著她的手肘緩緩向前,風仍帶涼意,拂過他冷然且深邃的五官輪廓,跟著,他在某個定點頓住腳步——
“不過,你園中那棵櫻樹已吐露新芽,淡綠點綴其上,就在面前……你可以伸手去摸。”
這一瞬,鳳祥蘭終於明白他的用意。
是她狠?
還是他狠?
面前的櫻樹樹齡尚輕,枝啞清且雅,毫不雜亂。
她極愛春櫻浮滿的美意,也愛粉瓣在風中漫天揚舞的清姿,但此時,她“瞪”住新芽初發的櫻樹,怎麼也沒法“愛屋及烏”,去喜歡攀繞在上頭的那條銳頭青蛇。
是她狠?抑或是他?
她再次自問,心中發顫。
一股氣激將出來,他引發她最最執拗又最最要強的一面。
她不怕他試探。
她是瞎了,怎麼也瞧不見那條翠碧青蛇。
她是瞎了,只感受到淡淡的春意圍繞在身邊。
她是瞎了,本就該用手探索。
她是瞎了,所以滿滿心思盡信著他……
“永勁,待得幾日,櫻花開滿,咱們請廚房的魯大娘過來摘花釀成蜜食,可以當零嘴兒呢,你說好不?”邊說著,她笑意盈盈,往前踏去一步,小手撫上那微溫的枝幹,軟軟又嘆——
“唉,希望我雙目能快快瞧見永勁……我知道你討厭我的眼,可是……我還是很想再瞧瞧這世間的許多東西,想再瞧瞧那些關心我和我所關心的人,永勁……我想再瞧瞧你呀,你別再討厭我了,可好?”她唇邊的笑仍在,陶醉在猶帶涼意的春風中,眼睫合了起來。
千鈞一刻,那青影在她頰畔吐信,對準她撲來——
他不會教她喪命,可這一咬,非吃點苦頭不可的……念頭剛浮現,嘶的一聲,耳邊倏地輕響,她有些迷惑地睜開雙眸,心一促,撞擊著肋骨,硬是咬住幾欲衝出口的嘆息。
“永勁,怎麼了?我好象聽見什麼呵……”
“什麼也沒有。”他回得粗魯,死瞪著被自己發出的一張薄葉俐落地削掉蛇頭的青蛇,那翠綠蛇身猶懸掛在枝啞上,抽搐了幾下,終於靜止下來。
“可是……有股怪味,像是血的氣味,好腥。”她鼻尖皺起,用力嗅了好幾下,尋找氣味的來源。
年永勁沒來由地心煩意亂,一股氣也不知因何而生。
他不由分說地扯住她的手,又不由分說地將她往屋裡帶。
“永勁,你……你幹什麼?你帶我上哪兒?別走那麼急呀!”她差些跌跤,下一刻,人已被他挾在腰間。
“進屋去。”
“可是……我們才出來沒多久啊。”
“你衣衫太單薄。”他胡亂找了個藉口,語氣嚴厲得嚇人。
“啊?”她摟緊他的腰保持平衡,偷覷著他陰鬱的神情。
她狠?還是他狠?
她想,她是略勝一籌的,儘管已嚇出一額又一背的冷汗。
唉……還不到鬆懈的時候,緊接下來,她還得再行一事,才能請君入甕。
夜深,人靜。
兩個貼身小丫鬢睡著了,鳳祥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