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卡的,啞著嗓子控訴。
“好好好,我的錯。”李善鴻把桑湛攬進懷裡,一下一下拍著他的背,桑湛死死拽著他的衣襟終於放聲大哭,“為什麼還是丟下我……明明說好要等我回家的……說好的啊……哈……騙子……阿爹……”
明明走之前還好好的,怎麼就食言了呢,怎麼就……怎麼就走了呢……
不是說好要看他好好過日子的嗎……一切都在好起來不是嗎……為什麼偏偏這麼快……
泣血的哭聲像浸了鹽水的鞭子一下下抽著李善鴻的心,眼前漫上揮散不去的霧氣,把桑湛圈的更緊,撫著他的發,“哭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善鴻的衣襟都溼了大半,桑湛才慢慢緩下氣來。
抹了把臉,發洩過之後桑湛的確是冷靜了不少,只有在下葬的時候固執地拒絕了其他人的幫忙,親手一捧一捧將黃土掩埋棺木,緩慢又認真。
太陽躍下山頭的一瞬,桑湛也將最後一捧黃土撒下,直直跪下給桑老爹叩了響頭,頭蓋骨撞擊石板的聲音脆脆的,聽得在場所有人難過地別過頭去。
李善鴻看著桑湛跪拜的背影,胸口泛著一圈又一圈的心疼,疼的他到底說不出離開兩個字。
“你走吧。”桑湛猩紅的眼睛飛快地眨動,李善鴻握緊了拳頭,嗯了一聲。
在青山寨的最後一夜,依舊是一床一榻,心境卻是完全不一樣了。
李善鴻輾轉反側,還是將跟我走吧這四個字留在了心底,他是喜歡桑湛的,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第三十七章
雞鳴起床,洗漱,上香,用飯,出門。
打更回家,用飯,上香,洗漱,入眠。
桑湛過了個把月這樣的日子,規律的像有人在一旁督促。躺回自己的床還有些不適應,桑湛望著床頂想,習慣果然可怕。
白天再奔波夜裡也合不上眼,桑湛索性起身披了衣服到桑老爹屋裡去了。
桑家沒有族系,二當家原本想讓桑湛把牌位放到寨子祠堂裡去,被桑湛婉言謝絕了。他把老爹安在原先的房間裡,有時候想的難受了,就到老爹房裡坐坐,對著靈位嘮嘮嗑說說家常。
“大虎昨晚上又喝多了,大晚上的就跟小玉吵起來了,說她一天到晚有事沒事就要回孃家,把小玉給氣的呀,”桑湛想到大虎家三天兩頭的鬧騰,笑的眉眼彎彎,側著腦袋停了一下,又開口道:“那可不,小玉今兒個鬧著回孃家呢,讓我給勸下來啦。”
“我可真像個管家公啊……”桑湛感嘆一句,“對吧?”
夜風涼涼地吹進來,燭火微晃,像是在回應他。桑湛半天沒吭聲,半晌揉了揉臉,又開口絮絮叨叨說著寨子裡的事。
小石頭終於長得比海棠高了,雖然只是一指也樂得合不上嘴。
吳瑜前些日子偷偷跑去喝花酒被二當家抓到了,在祠堂跪了兩天,還是自己給偷偷送的飯。
三當家家的小孫子長牙了,白天抱他的時候被啃了一口,小傢伙力道挺足,是個好娃娃。
書房有段時間沒打掃了,落了一層灰,明兒個是要騰出點空來理一理。
……
三更打過,桑湛意猶未盡地停下,喝了杯水潤潤嗓子,對著桑老爹的靈位道了別回了房。
眼皮有些沉重,桑湛半合著眼坐在床沿腦袋放空,明天要去鎮上採買些東西,得早起才是,該睡了。
身子還沒捱上床鋪,桑湛又撐著手肘坐起來了。從枕頭底下掏出小刀,桑湛摸索著床柱,找到凹陷的地方,認認真真地劃上一道口子。
第六個正,李善鴻走的第三十天,想他。
桑湛輕撫著凹陷,目光繾倦,輕輕說了聲晚安,桑湛把小刀塞回枕頭底下和木簪子並排放好,才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