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不了,等了這麼些日子…犧牲一點也是值得的,於是結了婚,但這竟是我畢生中最大的失望。
我不喜見他的家人,生他們的氣,總覺得他們看著忠華出醜,並沒有扶持他一把,把他交給我就完了。
而母親呢,我不要忠華見到她,太小家子氣了,簡直丟人,什麼都要分你的、我的,為了幾百塊錢,她可以翹起腿坐下等兒子媳婦。
母親愛自牙齒中發出聲音:「他還住在你家嗎?」唯恐我一死,產業就會留給忠華。
不如意的事像針一般剌著我們。
忠華終於賭氣的說:「我知道,你嫌我沒有錢罷了。」
完了,我立刻想,這樣一句話,就輕易的把所有罪名移交到我身上,本來我是一個得不到丈夫照顧的妻子,現在變成虛榮的女人。
這是不負責任丈夫們的殺手鋼:「她嫌我沒錢。」
真要命。
現在整個香港不知有多少離婚少婦,都有怨言,訴不盡的衷清。
與敏儀出來喝咖啡,剛坐下,就聽到席旁有兩個女人在那裡說話。
長頭髮一個說:「……後來他就同我說,他不再愛我,我把心一橫,我問他要錢,房子本來是我的名字,不成問題,再向他拿贍養費!不是我現實,活在世界上,沒錢怎辦?」
我忍不住轉頭去看這個女子,她長得很端正,穿的戴的都屬一流。
敏儀問:「我們換個位子吧?」
我點點頭。
敏儀真懂事。
叫了咖啡,她問我:「忠華怎麼沒給你錢?」
「他沒錢。」
「他怎麼沒錢?」敏儀不服氣,「家裡是著名的商家。」
「我的地位不重要,他沒有為我爭取。」
敏儀這才不出聲。
我趕緊說句笑話:「專門拿贍養費也好,不必上班,最靠得住。」
敏儀問:「你那份工作如何?」
「十分勞累,我不喜上班,與人相處我最覺得累,我是天生做少奶奶的,要不當人家情婦,不知怎地,上班竟佔去我前半生大部份時間,對我來說,『不用做』是最大的引誘。」
「放一兩個月假吧!休息一下也好。」
「不管用,我一身懶骨,要不躺一年半載,索性辭職休養,要不捱下去。」
「薪水那麼好,還抱怨。」
我掩嘴而笑,想到那隻七百萬的成子。
「有沒有見麗麗?」敏儀問。
「沒有,」我惋惜,「她不肯再見我。」
「聽說她要結婚了。」敏儀擺擺手。
「嫁梁亨利?」我奇問。
「不,另外一個人。」
「誰?」
「家中做生意……不清楚,有機會結婚總是好的。」敏儀說:「我也希望結婚。」
「我希望戀愛。」我老實的說。
敏儀搖搖頭,「戀愛太累了。」
我們離開茶座的時候天下起雨來,兩人都沒有帶傘,敏儀說:「你站在這裡等著,我去把車開過來。」
我點點頭。
雨越下越急,毫不容情地落下來。我想:我是經不起風雨的了。
但是我還有那麼大一段路要走。才三十歲出頭哩,青春不再,然而還沒有老,去日苦多,譬如朝露。
敏儀不知在什麼時候已把小房車開到我面前,推開了車門,笑道:「在等什麼?,進來吧,遠遠看來,還真覺得你漂亮。」
我坐進車子裡,忽然之間鼻子一酸,哭了。萍水呂光棋上飛機的時候,就沒打算休息,公司今次選拔她、派她出差開會擔重任,意思是叫她更加賣命,她帶了一大疊資料,預備消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