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找他玩嗎?”他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突然問道。
“你還不是一樣。”我笑。水龍頭裡的水冰冷刺骨,雙手放在裡面很快就被浸的通紅。其實,我想說的是,如果他們都沒來找我們,那我們也只能這樣了。不是矯情,亦不是所謂的驕傲,只是在心裡跟自己打了個小賭,賭你會來,賭我會贏。
也是真的有點奢望,第一句新年快樂,是你說給我聽。
房間依然很黑,不過,在這座生活了十幾年的屋子裡,哪個傢俱哪個電器哪個盆栽擺在哪個位置,哪個方向是轉角,哪個方向不能接近,這一切都幾乎到了精準的地步。所以,即使閉著眼睛也能行動自如。
我在收拾好一切準備回房的時候,聽到莫晨對著電話說,“不去了,”下一個音是“阿澈。”
我有那麼一瞬間的愣住,覺得後脊骨像被灌了鋼筋水泥一樣僵硬起來。
忘了後來是怎麼出門的,大腦有些混亂,塞著耳機給殷澈撥了好幾通電話,對方都在通話中。我想象著他們兩個人躺在溫暖的被窩裡,聊一些關於新年的話題,偶爾出現一兩個暖昧的字眼,假裝沒發現迅速的用另一個話題掩過,心裡卻湧過一層歡喜。那樣的畫面在我腦海裡層疊起伏著,最後,像潮漲的海水一樣,漫過我的腰跡,鎖骨,下巴,一種深深的窒息感襲來,我蒼白無力的仰著頭,看著綻放在蒼穹上絢爛的煙花,心底一陣難過。
蹲坐在花壇邊,將腦袋埋在臂彎裡,聽耳麥裡反覆反覆迴響著《快樂還是憂傷》的調子。輕輕地哼著,聲音低沉一如隨風落下的枯葉,在大地上被動摩擦,乾燥毫無生息。
回播了不知道多少遍,聽到耳朵都快膩的時候,感覺有人用指尖穿過的我發端一直到髮尾,動作很輕緩,帶著一種安慰。我抬手捉住他的手腕,低聲道,“青禾。”
視線對上他的時候,眼底漫過一層淡淡的憂傷。
他坐在我旁邊,將我遮住視線的流海一點一點的捋至耳後,我看著他,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是笑,還是哭,抑或是哭笑不得。
好像都不適合。
書上說,如果你哭著哭著就笑了,那是幸福的感覺,可如果你笑著笑著就哭了,那該有多難過?
誰都希望帶著眼淚微笑。
所以,當他對我微笑的時候,我的眼眶就紅了,繼爾一種滾燙的刺痛感襲來。
裝作別過頭去指著頭頂,“你看,煙花好美。”
他視線轉移,我的吻便毫無預兆的落在了他白皙的臉頰上,“新年快樂,第一聲說給你聽。”
他怔住了,半天沒回過神來。嘴角有一絲淡淡的笑意。我拉著他要去散步,他木頭人一樣跟在後面,風有點大,我們走的快些的時候,能聽到耳邊呼呼的風聲。所以,他那句,“離離,我……”後面越來越低的話都被風聲掩過變的殘缺不全,而我,也因為害怕聽見什麼而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人來人往的道路上,漆黑到兩米內人畜不分的道路上,我聽到有人高談闊論自信滿滿的聲音,一條不是很長的街道,我們來回徘徊,那道聲音在與我擦肩而過九次後徹底消失在了茫茫黑夜裡。
後來,電來了,橘黃色的路燈傾盆落下,整條街道可以從頭望到尾,原本熱鬧的人群也都七七八八的走進了各個巷弄,我牽著青禾的手站在路中間,耳邊安靜的又只剩下風聲。但這次,我聽到他說,“為什麼不叫住他?”
“老師說,擅自打斷別人的話,是一件很不禮貌的行為。”我聳聳肩,不以為意的說道。
“離離,”他看著我,沒有再多說什麼,可我不敢看他,因為我知道,他又輕易的看穿了我言不由衷的謊言。我轉過頭,用力的深呼吸,他說了句傻瓜將我擁進懷裡。
那種安心的溫暖在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