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只開了一線,露出一頭亂糟糟的白髮,黃豆般的小眼睛使勁眨巴了眨巴,馬上便要關門。
“老鹿頭,你要是敢關門,我馬上便到大街上大喊三聲:神匠歐冶子在此!”
“死丫頭,你師父那有金山銀山,偏來抄老子的老窩。白自在假陰人,爛衰人……哎呦,死丫頭!”門被直直推開,正拍在他吐沫橫飛的嘴上。
燕脂笑嘻嘻的看著她,目光裡有惡作劇的小小得意,突然嘆了一口氣,“鹿爺爺,這麼多年了,你的嘴怎麼還這麼臭?”
她這一喜一嘆,氣質轉換巨大。老鹿頭呆了呆,嘀咕了幾句,轉身就走。
他貓著腰在滿是油膩的廚房摸索半天不知敲打到了哪兒,正中的鐵鍋突然移了位置,露出正中一個大洞。一溜身便鑽了進去,燕脂緊隨其後。
三進三退,九連九縱。
等置身到暗室時,老鹿頭突然變了一個人,身形暴漲,眼睛閉合間冷光開合。
“丫頭,自從你上次帶著那個臭小子誑走了我的吳鉤,這已經五年沒有人來過了。”他銳利的眼神直射向燕脂,“丫頭,那臭小子怎麼沒來?”
燕脂微笑著把目光轉向冷杉木兵器架上,“鹿爺爺,有沒有適合戰場殺敵的長劍?還有,”她從懷裡拿出一張圖紙,“我琢磨了幾樣小東西,您看看合不合用。”
皇甫覺微笑著的面孔忽一沉凝,眼睛猛的收縮。
下手陪坐的扶風郡官員感受到天威變幻莫測,俱是兩股戰戰,滿心惶恐。
海桂躬著身,九月的天氣,一滴汗從鬢角滑下,顫顫巍巍從下頷低落到紅木的地面上。
“啪!”眾人似乎都聽到了這輕輕一聲,紛紛從椅子上滾了下來,伏地叩首。
“守住城門,一個時辰內,不動。告訴夜梟,朕給她一個時辰。”皇甫覺嘴唇翕動,忽的一眼瞟向他。
粘稠的附著血腥氣的殺氣,瞳孔之間,只見屍身如山,白骨森森。
海桂倒縮著小步退下。
皇甫覺嘴角又浮出微笑,黑眸掃視了一眼寶座之下,“怎麼都跪下了,快起來。”
老鹿頭雙眼精光閃閃,嘿嘿冷笑,“老妖婆當年有一句話倒是沒說錯,世上的男人本沒有一個好東西。丫頭,你不要傷心,爺爺去宰了他。”
燕脂吸吸鼻子,橫他一眼,“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來了就騙人家哭。少打溫情牌,快點給我找東西,我趕時間。”
老鹿頭怪哼了一下,沉著臉從櫃腳底下拖出一個鐵箱子,“劍曰無縫,玄鐵所制,長五尺半,重八十一斤。最適戰場廝殺,兩軍對決。只是丫頭,爺爺的東西送你可以,送給臭男人卻萬萬不行。”
燕脂眉開眼笑,對他最後一句話聽而不聞。師父那一輩的老怪物,誰的帳都不買,卻都對她極是喜愛,從來有求必應。
“圖怎麼樣,有沒有辦法做出來?”
“你這兩樣東西,只不過是現在的‘滿天星’‘諸葛弩’換了花樣而已。想難倒你鹿爺爺,那是沒門。不過丫頭,如果你想把它在軍隊推廣,以朝廷冶煉的水平,再給他們一百年那也不成。”老鹿頭又是驕傲又是失落,“滿天星”“諸葛弩”已是近身暗器巔峰之作,丫頭隨手畫畫,就能將它改良,威力何止大了數倍。當年她也不過隨他們倆學了兩個月,若是能傳她衣缽,那該多好。
白自在那個陰人,運氣還真是好。
燕脂想了一會兒,“爺爺,我現在情況特殊,不能在扶風郡久留。這兩樣東西你做出來後,就扔到郡裡守備的院子。”她站起身,遞給他一封信,和一枚小小的和田玉印章。
她咬著下唇,眼淚在眼裡滾來滾去,輕輕說道:“爺爺,我要走了。”
老鹿頭陰沉著臉看著她,“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