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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風雪已經停住,滿天黑雲,隨風飄散,一抹夕陽,從山峽中透射過來,返照窗上,天色已快近黃昏了。
冬日夕陽分外短,轉眼間,已暮色滄茫,夜幕低垂。陸慧替那青衣少婦拉拉棉被,點燃起燈火,坐在床側,嫩紅的臉上,無限憂苦,顰著秀眉,呆呆出神。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突聽那少婦吁了口氣,低喚了兩聲,珊兒,珊兒,微一翻動,又沉沉睡去。那兩聲慈母的呼喚,驟如一支利劍刺入了陸慧心中,聲音雖然微弱,但卻含蘊著萬般慈愛,只聽得慧姑娘一腔熱血澎湃,不自主伏在枕邊,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這一哭,哭出她心中積存的全部幽傷愁苦,當真如杜鵑啼血,哀哀欲絕。
一支瑩瑩燭光,照射著這佈設雅麗的閨房,一個傷病臥榻的美貌少婦,一個幼失慈母的孤伶少女,一聲聲斷人肝腸的嬌婉輕啼,編織成慘悽的畫面。這情景,確使人黯然神傷。
突然,一聲沉咳聲發自陸慧身後響起,小姑娘悚然一驚,從沉痛迷惘中清醒過來,一抹臉上淚痕,霍然轉身,隨手抓起案邊匕首,定神望去,只見數尺外站著一個面貌清?的老人,這等嚴寒之夜,只穿著一件天藍長衫,臉色肅穆,雙目中神光炯炯迫人,他長像本很慈祥,只是有一種孤傲凌人之氣,使人一望生畏,陸慧本想喝問人家,深更半夜,到這做什麼?一和那老人目光接觸,心頭頓生敬畏,呆一呆,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老人兩道眼神,投落在木榻上青衣少婦臉上,凝注良久,才黯然一聲輕嘆,緩步走到陸慧身側,望著她手中寒光森森的匕首,問道:“孩子,那臥榻上的少婦,是奶的娘嗎?”
陸慧搖搖頭,答道:“不是。”
老人奇道:“那奶為什麼哭得這等傷心?”
陸慧心頭一酸,道:“我從小就沒有娘了,看到她傷得這樣厲害,不禁想起了我自己的娘……”話到這,突然住口,一揚手中匕首,問道:“你是誰?半夜跑來這,做什麼?”
那老者微微一笑,道:“奶不要怕!我是來救她性命的。”一語甫落,颯颯微風過處,陸天霖、方雲飛,雙雙躍入房中。“金翅大鵬”一掌護胸,一掌蓄勢攻敵,厲聲喝道:“可惡老賊,更深夜闌,跑到人家閨房中,幹什麼來了?”
那老者兩條斜飛入鬢的長眉一揚,似要發作,但又突然緩和下來,冷笑一聲,道:“罵得好,三十年來,還沒有人敢這樣罵過老夫。”
方雲飛聽他口氣狂妄,火氣更大,正要欺身出手,卻被陸天霖橫身擋住,低聲喝道:
“三弟不要魯莽。”說罷,拱手對那老者一禮,笑道:“老前輩,可是譽滿四海,人稱‘東嶽散人’的唐大俠嗎?”
那老者傲然一笑道:“不敢,不敢,老朽正是唐一民,承蒙援手小女,老朽感激無限。”
說完,竟也抱拳還了一禮。
陸天霖呵呵一笑,道:“老前輩盛名四海,武林道敬若泰斗,陸天霖能得瞻仰丰儀,足慰生平渴慕,但恨陸某醫術低劣,未能使令嬡傷勢好轉,實在抱愧至極。”
唐一民冷傲肅穆的臉色上,微現黯然之色,目光轉投到那仰臥病榻的青衣少婦身上,輕聲一嘆,道:“家門不幸,出此忤女,以致貽笑江湖,老朽本早已和她斬斷父女之情,不想一點情愛,竟難全絕,說來實令人齒冷,如非仰仗陸兄高明醫術,只怕小女早已撒手塵寰了。”
“聖手醫隱”搖搖頭,道:“陸某託幸千年雪蓮子,解得邱三波‘燕尾追魂針’上七毒,邀天地間異物神效,說來慚愧的很,哪知令嬡人剛清醒,邱三波已躡?追來此地,那老魔頭武功實在高強,陸某和義弟方雲飛,均難抵拒,令嬡以傷病之軀,獨退強敵,雖傷了邱三波左肩,但她也被老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