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殿內擺設影影綽綽。她摸索著繞過一面屏風,就見那人斜倚在床邊,素白晨衣外只披了一件外袍,發也未束,眉宇間還有似睡非睡的恍惚。
穆如揚以往見他,他都是衣冠整潔,一絲不苟的模樣,此時儀容不整,卻令她心中一動。她停下腳步,低聲道:“我打擾城主休息,請城主恕罪。”
白溯風面上倒沒有不耐之色,只道:“小姐深夜而來,一定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說吧。”
穆如揚斟酌半晌,才道:“……我是有話對您說……只是,在您看來,也許並不是要緊的話。”
白溯風挑眉,卻還是溫言道:“小姐不必拘謹。只管說便是。”
穆如揚面上浮起紅暈:“我與城主三日未見……我……十分想念城主。”
白溯風怔了怔,淡淡應了一聲。穆如揚低著頭,面上浮起紅暈。她向來直率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女子向心愛的男子表達愛慕,這本是天經地義之事。她等了許久,也不見白溯風有什麼動作,不禁悄悄抬頭,卻見他神色怔怔,望著窗外,一言不發。
她不禁有些氣餒。柳清音告訴她,如果男子一旦聽到心愛的女子表白,應當是十分歡喜的,可她只在白溯風臉上看到惆悵與睏倦。她心中一慌,又道:“難道城主不喜歡我?”
白溯風這才看向她:“不……我很喜歡,只是夜色已深,實在不是談心的好時機。不如穆如小姐先回去,我們明日再談吧。”
穆如揚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她咬咬牙,又道:“那我今晚不回去了,行麼?”
白溯風詫異地看著她,竟不知該怎樣回答。面前的女子垂著頭,面上早已燒紅一片。他沉默片刻,揚聲喚道:“白和!送小姐回去。”
穆如揚猛地抬頭,不敢置信地望著他。父親曾對她說過,男子向來經不起誘惑,更何況是送來門來的女子。她曾見過弟弟狎玩女子,也深信無人過得了□這一關,可面前這人卻神色平靜,好似沒有一絲觸動。她只覺得屈辱至極,澀聲道:“城主……這就您的答案?”
白溯風輕嘆一聲,將那件外袍披在她身上,柔聲道:“回去吧。外面冷。”
男子身上特有的香氣將她籠罩,那是她十分眷戀的氣息。穆如揚抓緊那件外袍,手指攥的發白,她怔了片刻,猛地轉身離去。待她回到自己別院,就見穆如伯在門外等候。老者彎腰駝背,站在秋風中,更顯蕭瑟。她看在眼中,忽然哽咽一聲,差點落下淚來。
歧路
翌日清晨,陽光還未劃破雲層,天地間瀰漫著薄薄霧氣。清音從死亡般的睡眠中甦醒,滿心疲倦。在夢中,她與他並肩站立,低聲交談。不遠處一池蓮花開的正豔,亭亭而立,美麗非常。她喜歡上身邊男子身上木芙蓉的香氣,便將頭靠在他的肩膀,好似千百次那樣自然。更遠處青山綠水,天色如洗,一派寧靜。
她腮邊淚痕未乾,卻絲毫沒有悲傷之感。朦朧間,她翻了個身,卻見眼前似有影子一閃而過。她猛地睜開眼睛,就見白瀲晨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絕色容顏上面無表情。
清音頓時怔住了,僵著身子一動不動。白瀲晨看了她半晌,忽然粲然一笑:“天亮了。”
清音仍是怔怔地,一言不發。白瀲晨不禁皺了眉,道:“你怎麼了?”他輕觸她的面頰,卻摸到一手溼意。
清音向後瑟縮了一下,撥開少年的手:“沒什麼,我做了個夢。”
白瀲晨倒似來了興致:“什麼夢?”
清音低頭不語,半晌才道:“總之,那是個美夢。”
白瀲晨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她:“既然是美夢,你為什麼哭?”
清音卻道:“夢裡的東西,誰能說得清?”她坐起身來,問道:“公子,您怎麼來了?”
白瀲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