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斯,保護同伴固然勇氣可嘉,懲罰罪惡也理所當然,但是有時候我們必須要注意,矯枉過正始終是不對的行為。”
溫和的男聲低沉而富有磁性,傳入耳中就好像是有什麼人在耳邊拉起了低音的大提琴。
羅修抬起頭,卻看見與此同時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蹲下保持著與坐在沙發上的他同樣的高度——漂亮的異色瞳眸帶著淺淺的笑意對視上怔愣的深黑色眼睛,那彷彿是小狗似的茫然眼神讓烏茲羅克微微一愣,隨即嗤笑出聲。
“笑什麼。”羅修嘟囔。
“明明是你揍了別人,為什麼偏偏要露出這種你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給我看?”
男人伸出手,用戴著白色手套的那邊手輕輕擦去了面前黑髮年輕人臉上的血液——與此同時,從門外湧入了一群帶著擔架的修女,她們就像是一隻只受了驚的小鳥,七手八腳地驚呼著上帝的垂憐,將那些受傷的人一個個地放上了擔架抬走,瑪利亞修女從烏茲羅克的身後走過時,還探頭看了一眼羅修,似乎是問他有沒有事兒來著,並且還說了一句“還好有你,愛麗斯,否則我們都不知道瑞克最後會怎麼樣”。
羅修麻木地點了點頭,並不認為這是什麼讚揚的話,並且在他艱難地思考著自己是不是應該說些什麼的時候,他卻感覺到面前的烏茲羅克不急不慢地捏住了他的綬帶——
黑髮年輕人鬆了一口氣。
果不其然,在場面因此為沉默變得更加尷尬之前,烏茲羅克那充滿了緩和作用的聲音再次響起:“愛麗斯,這已經是我送給你衣服之後你弄髒的第二套衣服了。”
羅修:“……”
“年輕人還是要注意乾淨的好,”烏茲羅克用戴著手套的那邊手在綬帶上飛濺了血液的地方蹭了蹭,抬起頭果然看見了白色的手套之上沾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鐵鏽黃——他頓了頓隨即放開羅修的衣服,不急不慢地說,“如果你能像是克萊克那樣保持乾淨——”
啪。
在羅修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之前,他發現自己因為某個名字的出現,重重地用自己的手拍開了半蹲跪在自己面前的英俊男人的手。
掌心傳來的因為擊打而產生的微微麻酥讓羅修陷入了片刻的怔愣。
良久,他低下頭,抱住自己的膝蓋,以只有他和烏茲羅克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了一聲對不起——黑髮年輕人低著頭,當然不能看見在他鬱悶得幾乎就要死掉的聲音響起時,那半跪在他面前的那人唇角邊的笑容變得更加清晰了些……
烏茲羅克用沒帶手套的那邊手蹭了蹭黑髮年輕人眼底下的青色:“最近沒休息好?”
“不敢睡。”羅修嘟囔了一聲,像是對什麼事情產生了厭惡的情緒似的。
“為什麼不敢睡?”
羅修最開始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然而當他抬起頭看向面前的男人時,他又妥協了——從那一次在廢棄花園的午睡之後,羅修發現自己近乎於是不可控制地想要靠近這個男人……就好像是在冰冷的湖底深處看見了一束從水面投下來的光,而那光,還帶著溫暖……
儘管不想承認,羅修覺得自己信任烏茲羅克。
雖然有時候這個男人挺令人討厭的……
啊,就像是一隻花孔雀什麼的,不停地在招惹著花花草草——羅修想到這裡的時候,有些討厭地皺了皺鼻子,他拒絕承認自己是那些愚蠢的“花花草草”裡的其中一員,該死的,他才不要加入什麼“烏茲羅克粉絲後援會”呢!
想到這裡,羅修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思維不小心地再一次神展開來了,他清了清嗓音抬起頭,平靜地對視上了面前男人那雙異色瞳眸淡淡地說,“不想睡,是因為會做奇怪的夢——那不純粹是噩夢,但是那內容過於荒誕不經……本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