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並不是連基本溫飽都不滿足的絕境。
我們從來不排除有些仁人志士的意志力比普通人更強,能夠在遠低於正常人對物質忍耐力極限的閥值之下依然談道德。但對於他們而言,那些時刻依然勉強是可以算作‘溫飽’的。”
這條原則,還是馮見雄剛才臨時抱佛腳,指示付一鳴如此這般咬死了說的。
那就是無論對方舉什麼例子,一定要反擊一句“窮困並不等於不溫飽,每個人的意志力不同,對溫飽的閥值定義自然不同”。
這個觀點雖然不能徹底解決問題,但無論對方舉什麼例子,多多少少都能把對方的證明力削減大半。
只要付一鳴堅持咬死這句話,就能導致反方很多不夠極端的例子無效化,最終只能舉伯夷、叔齊這些“寧死不屈直到直接餓死”的最極端例子。
與此同時,付一鳴的主動反擊提問,看上去卻沒有什麼力度,評委和懂行的觀眾都大呼看不懂。
比如,付一鳴提的問題裡面就包括:“請問對方辯友,您舉例杜甫的感慨,說杜甫希望安得廣廈千萬間,但這個例子能夠證明杜甫就是在講道德麼?有可能他只是和憤青一樣發發牢騷,毫無建設性地希望財富再分配呢?”
三個主動提問的機會,幾乎都是奔著“有些事情,飯都吃不飽的人雖然做了,但是那真的算是在談道德嗎?”這個邏輯去的。
雖然每一層都有所遞進,在專業人士眼裡攻擊力卻不夠成體系。
這樣的辯論,反而讓數科院的二辯和三辯在優勢狀態下心浮氣躁起來。
那倆人對視一眼,內心的活動都是心照不宣的:
“臥槽!法學院這幫人是無賴麼?我們舉了那麼多例子,都拿‘這麼窮依然不能算不溫飽’這麼沒新意的託詞反反覆覆說,他們有沒有水平的啊!就只會這一句?不行,那就給他們上點兒真的寧可捨生取義也要講道德的極端例子,把他們徹底轟殺!”
數科院選手在內心鄙夷付一鳴的同時,主持人蘇勤也皺著眉頭思索:“法學院這邊到底想幹什麼?打得這麼亂。一個個去駁倒對方舉的具體例子,根本沒有意義。
所謂‘必要條件’,從邏輯上看,也就是‘有之不必然,失之必不然’。反方只要證明沒有溫飽也能談道德,有一個例子站住腳就夠了。而正方要論證的是沒有溫飽,就絕對不能談道德。正方跟反方打例子戰,簡直就是自殺嘛!”
場下,虞美琴的心情也在漸漸往下沉。
而此時此刻,大多數此前只是看熱鬧的吃瓜妹子,也已經看出勝負手了。
正方的形勢太不利了。
“不好,看樣子吃棗藥丸!”
還有一些法學院的妹子,自己咂摸了一下題目,也覺得傾向於反方的觀點,於是竊竊地開始起鬨:“這個辯題根本不公平嗎!一方要舉特例就行,另一方卻要論證一個絕對的觀點,怎麼看都是反方運氣好啊!”
這種吵鬧引起了一定的共鳴,然而得了便宜賣乖的數科院吃瓜觀眾們立刻不樂意了,陣陣噓聲轟了回來。
“肅靜!肅靜!觀眾同學請肅靜!”
面對混亂的賽場秩序,蘇勤不得不再次維持秩序,“下面請正方三辯馮見雄同學進行最後三個問題的交叉提問,然後就進入自由辯論環節。”
馮見雄這才好整以暇地起身,清了清嗓子,語氣沉穩勻靜地發問:
“反方三辯同學,我想請問你一個問題剛才您舉了黃xx捨身堵槍眼、董xx捨身炸碉堡這些例子,想證明‘溫飽不是談道德的必要條件,因為有些人連生命都可以直接捨棄,來實現某些高尚的目標,何況僅僅是不溫飽’這個觀點,對吧?”
第5章 奇峰突兀
馮見雄好整以暇地起身,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