靛青注意著淚水迅速充盈了客人的眼眶，他幾乎沒想過還能看到這人會有這樣的表情。湖藍疑惑地看著他，靛青搖頭以示無解。
湖藍把一張椅子一腳踢過去，那意味著卅四能靠近客人的最近距離。
卅四坐下時，客人仍看著卅四發愣：&ldo;老師……&rdo;
&ldo;孩子。&rdo;
&ldo;你怎麼……怎麼就成了這樣了？&rdo;
&ldo;這一路上走得不易啊。這輩子怕是不會有更難走的道了。&rdo;
&ldo;你們幹什麼這樣對他？！他不是跟你們作對的！根本是為了你們！不不！你們就早死早投胎好了！你們根本就是日本人的幫兇！&rdo;客人開始對卅四身後的軍統嘶吼。
卅四在一臂所及的距離上摸到客人的手：&ldo;別偏激，這場戰爭他們沒落在我們後邊。也別失控，孩子，當年教你的事情之一就是自控。&rdo;
客人的怒火在他的觸控下熄滅，悲哀卻一點點升起：&ldo;我一直做得不好，老師。&rdo;
他們倆的手立刻被幾個軍統扳開了，連指甲都被細細地檢查。於是他們在一臂的距離上隔了鐵柵望著對方，客人擦去了眼淚。
&ldo;別怪他們。仇恨是放出籠子的鬼，要收回去就不是那麼容易。再說，也不是他們打得我。&rdo;卅四苦笑。
&ldo;日本人？&rdo;
&ldo;是的。你及時發出了警報。&rdo;
&ldo;可他們至少該給你治啊……你是在幫他們。&rdo;
&ldo;很不巧，有幾個人希望我死，劫謀正好是其中一個。&rdo;
一顆很大的眼淚掉在鐵柵裡邊的地上：&ldo;老師，我不知道這都是為了什麼。&rdo;
&ldo;你會知道的，而且你不知道你也這樣做了，我真為你驕傲……說件高興的事吧。&rdo;
客人強笑著：&ldo;好啊，我想聽到高興的事。&rdo;
&ldo;他也來了。&rdo;
正像卅四預期的那樣，客人的笑不再是強笑了，簡直是欣慰：&ldo;我很高興，我真想他。&rdo;
&ldo;他很棒。&rdo;
靛青看看湖藍，那意思是不能再繼續下去。湖藍點了點頭，他也沒聽出任何有用的資訊。
&ldo;走吧。&rdo;靛青說。
卅四向鐵柵那邊點了點頭，吃力地起身，客人沒有告別的表示，只是靜靜看著。
&ldo;問句話，我抓到的這個人是誰？&rdo;靛青說。
卅四看看客人，客人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卅四又看看靛青：&ldo;你們都知道他的。你們也一直想抓到他，他是零。&rdo;
湖藍終於開始正眼看著柵欄裡的男子，瞳孔有些收縮。靛青如釋重負地噓了口大氣。
&ldo;活下去，零。&rdo;卅四最後看了一眼他的學生，然後艱難地離開。
&ldo;放心，老師，我會像你一樣。&rdo;客人抓著柵欄，看著卅四的背影幾乎被押送者遮沒，離去。
靛青關掉了燈，讓這屋恢復棺材一般的黑暗。〖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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靛青據點的門口，軍統們走馬燈一樣將行裝搬運上車，湖藍將率他的人搬往別的地方。
靛青殷勤地湊在湖藍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