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們可以給她找個可靠的丈夫,您可以把所有家產都留給她,我沒有意見。&rdo;
&ldo;多可靠的人,嫁妝太多也要不可靠了。我現在看到可靠的人只有她的哥哥,我去了就是你們相依為命,小囡會去在你之前……你回來就是給我們送行。她也去了,家產就全是你的。她也去了,世界上就剩你一個人,想著我們,這沒轍,活人就是會想著死了的親人。&rdo;
零怔著,巨大的悲傷哽住了他的咽喉,父親給他描述了一個悲傷的世界,這個世界與他晦暗的特工世界完全無關,只是任何常人一生都要經歷的巨大難關。零從來沒有想過這些。
&ldo;可是為什麼?我要這麼些錢幹什麼?小囡又怎麼會去?她那麼……好。您又怎麼會去?您身體好得很,當然,少抽點菸。&rdo;
曹順章示威似的狠吸了一口他的雪茄:&ldo;人過了六十每一天都是跟閻羅王借的。三!&rdo;
零悲傷而茫然地看著父親把雪茄揚過頭,等著父親更加匪夷所思的要求。
&ldo;三……我想到再說。&rdo;曹順章虎頭蛇尾地走開,卻險些一步滑倒。
零看著父親,終於想到他這兒子又一次丟失了應盡的責任,其實他早該攙著他老邁的父親。他上前攙著父親:&ldo;什麼叫想到再說?&rdo;
&ldo;你聽話的時候不多。你老子我得未雨綢繆。&rdo;
零沉默。
&ldo;不吭聲想什麼?想怎麼賴帳?&rdo;
&ldo;沒有。我想也許是您和小囡給我送行,您和小囡能活一千年。&rdo;
&ldo;呸,你何不咒我早死?&rdo;
兩個背影沿著江灘走著,伴之以一路的口角。
70
這是一個奇怪的房間,像手術室,又不是手術室。它有很多的燈,全部開啟的話會將整間屋子照得沒有纖毫的陰影,光線將強烈得像能烙進人的靈魂。它有很多的醫療器具、刀具、藥品,但它絕不是用來給人治療。手術臺上帶著銬子和束縛帶,看起來倒更像要讓人肢解。它也不像刑房,它沒有血跡,沒有嚴刑拷打後留下的任何痕跡。它潔淨到讓人覺得一隻螞蟻在這裡都活不下來。它像一塊在福馬林裡泡出來的手絹,絕對乾淨,但絕對到沒有人味,而且那種絕對的氣味讓人根本無法靠近。
這是劫謀的心腹重地。
劫謀站在門內。穿著白大褂的特工將躺在手術車上的湖藍推了進來。幾個所謂的專家跟在後邊,他們整張臉被口罩蒙得只露一雙眼睛。人事不省的湖藍被從手術車移上手術臺,綁縛,當綁到他的腿時一名軍統回頭看了眼劫謀:&ldo;要不要解下他的假腿?&rdo;
&ldo;不。&rdo;劫謀離開。
誰都知道劫謀不喜歡強光,所以劫謀離開後他的手下才開啟燈。那些專家‐‐依靠藥物和精神折磨人的專家在湖藍周圍圍出了一個人圈子,他們靜靜地看著,像看著砧板上的肉。
四肢都被固定的湖藍在強光下無意識地搖頭:&ldo;不。&rdo;湖藍的頭還可以動。專家向一名充當助手的軍統示意,軍統過去從湖藍脖子下拉出一根固定帶,固定。現在湖藍連搖頭也不可以了。
劫謀站在門外的過道上,他看著另外兩輛手術車把另外兩個人推進了另外兩間屋,那兩間屋和湖藍進的那一間是同樣的用途。客人和劉仲達現在和湖藍做了鄰居。劫謀站著,他更多的注意力在湖藍這扇房門上,他對湖藍是關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