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在他身邊坐下，一邊將血肉模糊的手藏在袖子裡。
日軍和保長進來，保長立刻尋找到了阿手，然後又看了看那具中統手下的屍體，他的目光從屍體上挪到零的臉上，又挪到阿手閉著的眼睛上。
阿手立刻就睜開了眼，他屬於那種警醒到能被人看醒的人。
保長微笑：&ldo;還沒死呢。&rdo;
阿手蔑視：&ldo;狗。&rdo;
&ldo;是披著狗皮的人。哪一天我撕掉這張狗皮，有很多披著人皮的狗就要死了。&rdo;
&ldo;安慰自己罷了。狗皮披太長時間要撕不掉的。&rdo;
保長猶豫了一下，阿手說的未必不是他的噩夢。但他立刻恢復了，他來這裡是傷害別人而不是被別人傷害：&ldo;殺了同袍，可又交了朋友。不知道你是個這麼會交朋友的人嘛。&rdo;
阿手沒有去看零，那隻會給零帶來災禍：&ldo;什麼朋友？你我是交得上朋友的人嗎？&rdo;
&ldo;這裡人都是要死的，所以我不怕搞錯。&rdo;他指了下零，用日語又說了一句。
&ldo;他什麼都不是！就是個臭老百姓！&rdo;阿手說。
但是零站了起來，他沒等那幾個日軍過來拉扯，他和阿手擁抱了一下，阿手被動地接受著那個生硬的擁抱，他感覺到什麼東西落進了自己的口袋。零在他的耳邊輕聲說：&ldo;接著挖。&rdo;
阿手怔了一下，那三字把他從崩潰和放棄的邊沿拉了回來。零起身，被日軍綁在繩端的第一個。他看著阿手，阿手在發抖，不是害怕，是憤怒。
在零的目光下，阿手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一串繩子又拴走了五個人，零走在第一個，他出門時幾乎沒再回望。麻怪呆呆地看著。
保長在出門前疑惑地回望了一眼，他並不覺得勝利，因為阿手紋絲不動地坐在那裡，他沒垮，像塊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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