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酒甚好。”
王炳生道:“不瞞你老人家說,此是青州徐知府老爹送與俺叔的酒。他上上月裡得俺叔幫了個忙,對俺叔感激不盡,逢端陽節裡就送了俺叔這酒,俺叔特交代了,大官人愛酒。這酒定要留著待大官人。”
趙大賴笑道:“你叔向來知我,少不得費他心了。”
又是敘話。
計軟待坐了一會兒,便告不勝酒力,退避了去。被人領著請至後宅的一間屋子。
計軟進了屋子,掃了屋內佈置,還覺妥貼,便問人要了水,沐浴洗漱了一遭,就打算睡覺。
哪知窗稜上撲騰響了一聲,計軟投目去瞧,只見一個白影飛掠而過,計軟急走過去,但看見影影綽綽燈光下一隻狐狸的影兒轉眼就沒了蹤跡,計軟被驚的心頭一跳,又見窗外幽幽冷冷的,樹枝杈子交錯,好似吞人的野獸般,難免頭皮發麻,寒毛豎起,不由想起來聊齋志異和各種鬼故事來。
她原當狐狸哪兒那麼容易見的,卻不想這古代生態這麼好,住個園子都能遇見狐狸。可她卻是孤陋寡聞了,待夜深人靜,孤身躺在榻上,便知不僅有狐狸了,那野狗聲、野貓聲、野豬聲等一道緊似一道。
計軟只聽的渾身好似被鉗住了般,裹緊被單,眼閉著不敢睜開,生怕什麼鬼啊妖怪啊就在她眼前,又想鬼片裡那血淋淋的一隻手伸過來,又怕屋子裡再闖進一隻動物來,那窗戶紙糊的,又不牢固。又埋怨趙大賴這廝怎還不回來。一會兒緊張一會兒自我安慰,腦子亂兮兮的。
卻道趙大賴本是吃完酒了,不妨王炳生回來,便又被攔住吃了一場,直至深夜,才倒三顛四的回屋。
趙大賴回屋時已是酒酣,推開門但見屋子裡的燭火還哧哧燃著,照的屋內亮騰騰的。那軟娘烏髮散亂,粉面慵妝,裹了薄被床上坐著。
計軟本是因著害怕睡不著,後來禁不住睏意半昏半睡的,現在趙大賴一推門便又一個激凌清醒了。裹了個被單坐起身。
趙大賴見道:“你緣何還不睡?”
計軟回說:“方才在窗戶上有隻狐狸掠過去,我又聽見野獸叫聲,心裡有些著怕,睡不著。”
趙大賴笑了幾聲,眼神有些惝恍迷離,覷著她道:“我兒,你到我懷裡,達達擁著你你就不怕了。”
計軟麵皮紅了,岔開話題道:“你緣何這晚才回?”
趙大賴便告說:“正要走時,王守備又回來了,便同他又吃了場酒。”說著,又道:“乖乖,過來與你達達脫衣裳。”
計軟臉皮子紅了,過來給他解衣。
趙大賴道:“有件事兒,正與你說道說道。乾爹認的一個湖州客人何官兒,門外店裡堆著六百兩絲線,急等著要起身家去,來對乾爹說要折些發脫。乾爹沒那個意思,轉給了我,我只許他五百兩銀子。昨日使他了兩錠大銀子做樣銀,又隨他去錢莊兌了,已是成了。我想來,獅子街房子空閒,開啟門面兩間,倒好收拾開個絨線鋪子,搭個夥計。就做了買賣。”
計軟道:“我如何不知獅子街有空閒房?”
趙大賴點她額頭道:“你倒跟我裝傻哩,是誰讓我跟容哥兒斷了?”
計軟不想聽容哥兒,抿了抿嘴,轉了話題:“那你到哪裡去尋夥計?”
趙大賴順著她的動作褪了外衣道:“王守備說他有一相識,姓韓,原是絨線行,如今沒本錢,閒在家裡,說寫算皆精,行止端正,再三保舉。改日領他來見我,寫立合同。”
計軟點頭:“也是好的。你做個門面生意強似做那刀尖舔血的買賣。”
趙大賴點頭,又道:“只是還缺個可靠的主管,要說這主管是自家人最好了,若岱年沒管著那兩個當鋪,按說他是最合適的,現在卻一時難找個可信誠實的主管。”
計軟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