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公交車去辦事情,再坐了公交車回來,差不多就是一天了,你就會有永遠在路上的意識。即使你打了車也白搭,因常常會遇到塞車,在停滯的計程車裡,看著計時錶蹦得歡,你的感覺仍然還會是:在路上。
又換了輛車,我到賓館時正好是下午兩點半,雪卻還下著呢。四個艾滋病患者在導演的監督下正排練,站在一旁等候,四點多的時候,排練終於結束了,我便先約了那個年齡最大的男性患者採訪。就在他的床位上,距離沒超過一米,我們面對面地坐著,我竟沒了絲毫的恐懼,大概是看上去,他和我們正常人沒什麼分別吧,我曾把他們想象得很恐怖。他說,他們的村子共發現了十例艾滋病患者,而他的家族就佔了七個:他、他的大哥、他的兩個侄兒、一個侄媳婦、一個侄女女婿、一個外甥女女婿。都是因到河南賣血直接或間接傳染上的,他的大哥去年已離開人世了。說起大哥時,他就哽咽流淚了。
《熟男###》33(2)
他還告訴我,因接受了治療,他的病情比較穩定,沒耽誤了做生意。他在鎮上開了小麵館的,生意一直很不錯,光臨的大多是鄉里鄉親。他說這話時我有些不相信,按現在民眾的觀念看,一個艾滋病人開的麵館會有人去?可他卻拿出照片來證明給我看,還指著另一張照片說:“這是我們鎮上另一個艾滋病患者開的茶館,生意也不錯哩!我這才信了。我給他拍了張特寫,正要接著採訪下一個患者,卻有人來叫他們去吃飯,他們吃了飯還要排練的,之後就休息,因為明天他們還要早起,上午就進行晚會實況錄製的。
採訪任務沒完成,我決定晚上不回住處了,就在附近找個地方住下,來往很耽誤時間的。我就找了電視臺那個導演,問她我明天可不可以到錄製現場看一看,她說可以,但拍照時要遵守規定,不要打閃光燈,她是看到了我胸前掛著的數碼相機。我出了賓館,先是找了小店吃了碗羊肉泡饃,就找了家洗浴中心過夜,58元只包括洗澡和休息,真是京城寶地水貴如油啊。不時進來了新賓客,小姐們還動不動過來問做不做這,做不做那的,我一夜也沒怎麼休息好。
第二天吃了早餐,我早早地就來了賓館等待。八點多了,電視臺的那輛麵包車才來,我就隨十幾個人上了車,司機問我做什麼的,我說去採訪,跟導演說好了的,他就沒再說什麼。車上除了我要採訪的患者,還有一個十幾歲的眉目清秀的小女孩,親熱地與一個老太太坐在一起,我就猜想:她們也是艾滋病患者嗎?她們是什麼關係呢?車七拐八拐地,我也弄不清到哪了,反正看見了一個牌子:XX攝製基地。基地裡亂得像個大倉庫,可演播大廳卻是別有一番天地,舞臺設計得很有特色,也很漂亮。
我第一次見到電視節目的錄製,操作起來比我們紙媒體複雜得多,光是除錯燈光音響等裝置,就花了兩個多小時,然後是固定幾臺攝象機的位置,最大的那個吊在空中能伸縮的,安裝起來很是費事。將近中午,晚會的錄製才開始,不少明星輪番登臺。節目錄制差不多一半時,我在車上看到的那個小女孩,就在主持人的介紹下上了臺,原來小女孩來自河南,那個老太太就是她的母親,她們雖不是艾滋病患者,但她的三個姐姐和一個哥哥卻都是,二姐因痛苦已經自殺了。小女孩12歲時曾輟學,在村子裡的艾滋孤兒學校打工,就像魏敏芝那樣,手把手地教艾滋孤兒讀書。故事很感人的,我聽著都潮了。
差不多結尾的時候,才輪到我要採訪的那四個患者登場,也許是由於緊張,他們表演得很一般。等他們下了臺,我們便一起又坐了電視臺的車回了賓館。我就一口氣採訪了餘下三個患者,和他們如此“深度接觸”,我不但瞭解了他們,也重新認識了艾滋世界,一個患者話很讓我感動:“不想過去,不想將來,我只想過好現在的每一天。”年齡最小的那個女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