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昕眉一挑,不冷不熱地答道:“不過是點頭之交,本王又哪裡看得出其中的為人呢。今日夜宴,想必沈將軍也會出席的,到時候,相爺大可一看究竟。本王相信,依著王相的眼光,定然能識出其深淺的。”
“沈將軍這樣的英雄人物,老夫自然是不能錯過了機會的。”言此,王瞻汲不禁長嘆一聲,“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聽他生出嘆息,玄昕微微一側目,開口道:“王相也是老驥伏楊,猶勝當年啊。正所謂薑還是老的辣,你何故生出如此感嘆?”
聽到“老驥伏楊”四個字,王瞻汲也不由笑了開來,口中依舊謙辭道:“哪裡……老了,改明兒都可以告老還鄉了……哪裡還能再與這些年輕一較長短。”
玄昕心中冷笑,若是真是自認老了,有意辭官,中間哪裡還會做這麼多的勾當。這廂怕是又惦記上了沈錦陵,想著將他拉攏到自己一派之中,心中如意算盤倒是打得好,卻不知能不能打響。
縱然心下腹誹頗多,但是玄昕臉上始終是不動聲色,他跨過門檻的時候,垂手做了一個請勢。
兩人一起跨了進去,只見鎏金席面兩列排開,瑞獸金爐中紫煙嫋嫋,薰香馥郁,一陣夜風吹來,拂起帷幕幾重。而文武百官早已到來,坐在相應的位置上,玄昕做到了自己的位子之上,對著相鄰的官員點頭示意,不巧,剛一抬頭,就撞進了一個沉如深淵的眸中,正是沈錦陵是也。玄昕一笑,沈錦陵也回之以禮,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淡淡的,在交匯的瞬間之後又移開了。
玄昕順著沈錦陵眼角餘光看去,卻不想竟然看到了一向深居簡出的雲王今日也會出席,不過再一想,今日北遼迎親使團迎的是他家的女兒,他不來也是不合適的。玄昕自然是不能像對沈錦陵這般應付他的,開口道:“沒想到王爺今日也會來。”
雲安嶽泰然一笑,“人老了,平日裡就不想出門。可是今晚也算是與小女有關,我這個做父親的總得來一下。”
眼角一眯,玄昕笑得越發溫潤,“那就恭喜王爺了。本王聽說那個蒙羅王子一表人才的,定是安逸公主的良人。”
“同喜。”雲安嶽淡淡一笑,意態只得間,看向玄昕的眸中,“老夫聽說王爺府中的玉姑娘被太后留在宮中了,想必你們二人佳期也是臨近了吧。”
玄昕唇邊笑意一僵,不知雲安嶽在此時提到玉明若打得到底是什麼如意算盤。但是眼角餘光忽然看到沈錦陵聽到方才此言,瞬間凝眉的模樣,唇邊的弧度反而是往上翹起,“王爺真是訊息靈通啊,不出門就能知天下事。”
既不親口承認,也不否認,只是誇了一句雲王訊息靈通,聽在雲王耳中,算是間接承認了他方才所言,同時又把話打在了訊息靈通之上。
連禁宮之中的訊息都瞭如指掌,這隻手可伸得夠遠的啊。
雲王畢竟是在官場沉浮了幾十年的,這點話自然是不能教他變色的,他的臉上仍是桂著那恰到好處的笑容,顯得沉穩而大氣,睿智的眸光在眨眼間一閃而過,“王爺說笑了,老夫豈是訊息靈通,是王爺情深意重,與玉姑娘之事早就傳為街知巷聞的美談了。依我看王爺春風滿面,定然是佳期已近了。”
雲王倒是一隻老狐狸,一句話就將事情撇的乾乾淨淨,眼神坦然的,連一絲閃動都沒有。
玄昕攏在袖中的手撥弄著大拇指上的板子,白玉扳指在燭火下閃爍著溫潤的光芒,就如同它的主人臉上的笑容一般,“那就謝王爺了。”
大家閒聊了片刻,無論是說些不要緊的,還是暗藏機鋒,臉上都是笑意洋洋的,大家都不會在這種場合撕破臉。
便在此時,殿外傳來了太監的廠答,正是太后和皇上聯袂而來。
像是今日這樣的場合,本應是帝后聯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