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然就是在落風子的“天寶花雨”向他罩來,命懸一線之際,他破開束縛,完全領悟到了“天煞第一動”,用全身大半的精血使出了血魔遁,終於在避開了落風子這必殺的一招,眨眼內逃遁到了五十里之外的地方。
黃然躲在木板床上,心裡驀然湧起一陣難言的情懷。
從前那些永遠無法觸及的人,今天也算是見識到了。自己並不比他們低賤,自己並不比他們卑微。即使是所謂的第一大宗師,不也無法奈我何麼?若是有可能,即使是萬分之一、甚至是萬萬分之一的可能,在將來的某一天,能將這燕南徒、這落風子經及那些所謂的修仙天才都統統踩在腳下,再把絕世的紅顏攬在懷裡傾授自己心底所有的柔情,到時再到老乞丐的墳前,沽一葫清酒,淋遍四周野草之後,輕聲說一句,我一切安好。那這一世還有何憾事?
想到這裡,十五年來,黃然第一次放聲大笑,笑聲裡再無一絲悲慼,也再無半點怨天尤人。
黃然笑聲未完,驀然聽到一個聲音由遠及近。
“上仙,上仙,就是此處。那老乞子就是住在這裡。與他同住的還有一個跛腿的老道士。”這個聲音諂媚而又猥瑣,黃然熟悉之極。
高斜眼?黃然咬牙切齒。
“黃然、老乞子,快滾出來,上仙找你問罪來了。快快出來受死。”那個聲音已經到了山神廟前,衝裡面高聲喊叫。
由於失血過多,黃然現在很虛弱,有氣無力的。這道士真的是要斬盡殺絕麼?我與你可沒有不可戴天之仇吧。
黃然爬到門前,挪開一絲縫隙,偷眼看著廟外。
只見高斜眼正在廟門外高聲喊叫怒罵著,而高斜眼的身後正是那個叫落風子的藍袍道士。
落風子面沉如水,心中怒意難平。自己堂堂的大宗師,竟然奈何不了一個小小的凡人?原本還只是想出手廢去那個小娃娃那一身的邪功,但眼見他卻是不殺之不足以平他心中之氣。
落風子看著這破山神廟,運起神識一掃,果然發現那個小娃娃在這廟裡,不過他也發現這小小的破山神廟竟然被人設下了一個小型的結界。
這結界雖怪,落風子卻並不在意,他卻並不急著出手。他確是想知道這小娃娃的邪功的來處,因為他隱隱地覺得那小娃娃的功法有些奇異,咋一看確實像是魔道功法,但是他祭出赤蛟之後,卻沒有測出他功法裡的魔性來。他的赤蛟劍,在仙鼎裡煉過數百年,沾染了無上的仙氣,對於邪魔有著天然的敵意,只要一碰到便會發出鳴嘯,但這次它並沒有鳴嘯。那小娃娃的功法似是不全,使出來的不足原本的百分之一,更讓落風子意外的是,這功法竟然能避過他赤蛟劍法“天寶花雨”,這簡直是不可思議,他必須弄清楚。
“小娃娃,你出來吧。本宗不為難你。”落風子思慮片刻便決定先將這小娃娃控制在手裡再說其他。
黃然自然是對落風子的話置之不理。笑話,你方才要我的命,現在又說什麼不為難我,當我三歲小孩麼?
落風子耐著性子說著話,試圖安撫黃然,誘其出來。
黃然乾脆再躺回木板床上,一副隨你怎麼著的樣子,不再理會落風子的廢話,只是閉目運起“玄光天動訣”來治療內傷。
又過了片刻,落風子煩躁了,這小娃娃太不識抬舉了。高斜眼察顏觀色,見這位上仙對黃然十分的厭惡,心裡一計較,我報仇的機會或許就在眼下了。高斜眼今天被黃然絆了一腳,不但丟了事兒,連著還被他姐夫臭罵一頓。
此仇不報,非斜眼。高斜眼奸笑一聲,拎著一把劍便闖進了廟裡。落風子抬眼看了看高斜眼,不動聲色地任他作為。
高斜眼大步闖進廟裡,正看見黃然半躺在一個小木板床上,眉頭緊蹙,似是正在遭受痛苦。高斜眼今天也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