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亞洲姑娘,幾個士兵都顯得很驚訝,國防軍裡不是每個人都是貴族,也不是每個人都出生顯貴,更多的是來自於鄉村、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農民。別說中國人,就連原汁原味的亞洲人都未曾見過。況且,有些人根本沒加入納粹黨,相比黨衛軍,少了一分歧視,多了一分好奇。所以,一時間,他們的表現倒也並不是那麼的不友好。
唐頤知道,這種時候不能慌張,越是從容不迫,越不會引起對方懷疑。見他們在打量自己,索性落落大方地,對著他們嫣然一笑。
這些站崗小兵,官銜不高,年齡也不大。本來就在新奇,哪來的亞洲女人?再瞧見到她臉上的笑容在陽光底下尤為明媚,更是一怔,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措辭間也不由自主地客氣了一點。
“女士,請出示證件。”
聽見有人這麼問,她從手袋裡拿出準備好的相關檔案,和麥金託什的一起,遞了過去。在他們盤問前,她伸手指了下麥金,先發制人地主動解釋道,“我,和我的未婚夫,來自於中國,住在巴黎,一起去鄉下訪友。”
這一句德語中,麥金託什就聽懂了一個字:未婚夫。看著她的側臉,他不動聲色地咧了下嘴。
為首的那個士兵接過證件,低頭翻看了下,問,“你是中國大使館的?”
唐頤點頭。
他又瞥向麥金,隨口問,“那麼他呢?”
她腦筋一轉,答道,“我父親的養子,我的未婚夫,和我一起從小在中國長大,只能聽懂中文。”
這一番說辭雖然說得是令人匪夷所思,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種可能性雖然小,卻也未必不可。
“在中國長大?”那士兵心思還挺細,聽聞後,有些半信半疑,對麥金道,“那就說幾句中國話來聽聽。”
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可唐頤的心卻登時懸在了空中,麥金託什自然不會中文,德語法語的水平也臭得可以。然而,現在這種情況下,是絕不可能和他說英語解釋的。
得不到反應,那士兵抬頭望了過來,眼睛裡閃著疑惑。唐頤胸口一緊,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只好豁出去賭一把了。
她轉頭,對著麥金用中文,說道,“看,考驗你智慧的時刻來臨了。”
幸好,這位皇家空軍先生不是個傻呆的二愣子。他雖然聽不懂,但見她突然說了中文,肯定有她的用意。聯合上下場景一思索,心裡猜出了點端倪,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學著她的語調chingchangchong地說了幾個四不像單詞。
要是法語英語拉丁,哪怕就是俄羅斯語,都有可能聽得出來,可中文……這些土包子士兵可就真摸不到南北了。
其實,麥金託什說了些什麼,唐頤是一丁半點沒聽懂,偏還得裝作聽懂了,繼續雞同鴨講。這出戏演的,她辛苦,麥金更辛苦,簡直是在考驗他的耳力。
那士兵聽了幾句,沒聽懂,嗯,事實上,大概只有佛祖爺能聽懂了。他打斷兩人熱烈的‘交談’,問,“他在說什麼?”
唐頤暗道,我也想知道啊!
想歸這麼想,嘴裡卻煞有其事地道,“我和他解釋了下處境,他表示理解和配合。”
他點點頭,總算沒再追問下去,而是讓人檢查了一下馬車,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物品,才將證件還給她。
他雙腿併攏,行了個軍禮,道,“祝你們旅途愉快。”
見他放行,唐頤心口一跳,知道自己險中求勝,好運地過了此關。
“謝謝。”
在麥金託什的攙扶下,她坐回馬車,車輪子又滾動了起來。
直到離這些德國人很遠了,唐頤這才鬆口氣,翻開證件低頭看了一眼。上面有父親大使的說明和圖章,旁邊有一個納粹萬字雄